卢蒲癸细详妻言,信以为然,于是说道:十一月初七,乃为秋祭之时,卿父身为国之上卿国相,必要率百官从祭。彼时我与王何暗中埋伏甲士于太庙,因而杀之。
庆姜:此计虽善,不能使我父上当。我父刚愎自用,从来不纳人谏。秋祭之事,若无亲信之人极力劝阻,其反不肯出城参与。夫君若欲事成,便须允我还家,前往劝阻。
卢蒲癸细思岳父素日性情,击案赞道:妙哉!我妻此计也。好个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我便将性命及部下数百颗首级,托与贤妻便了。
庆姜由是出府,还于父家。
这日早朝,齐景公议于群臣,定于十一月初七日,在姜太公庙秋祭,命相国庆舍主持祭祀。庆舍散朝还府,只觉心神恍惚,便有些犹豫不绝。
庆姜还家,入拜父亲,嘘寒问暖,周到之至。庆舍平生最喜此女,又知其多智善断,便将秋祭之事言之,征求女儿意见。
庆姜:未知父亲是何意见?
庆舍:秋祭乃国之大典,我为上卿,岂可不去?
庆姜再拜谏道:女儿闻你爱婿说道,近来高、栾、鲍、田四家来往频繁,恐有密谋;况父亲乃一国之相,不可轻出城外,身入险地。一旦有人作乱,父亲若有差池,你女儿女婿此后依靠何人?父亲可托病休往,便使别人主祭也罢。
庆舍自语:让别人主祭,让别人主祭;让别人主祭!
猛然一惊,果然反激起刚愎自用之性,冷笑道:你一个妇人,懂得甚么国家大事?我有你夫及王何护卫,此二人皆有万夫之勇,又怕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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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姜又假意劝了一回,见父亲意决,故作怏怏不乐,拜辞回家。
卢蒲癸:夫人回来了?
庆姜:回来了。
卢蒲癸:其事如何?
庆姜:夫问其事如何么?对夫是为大吉,对我父却是大凶。
卢蒲癸:此话怎讲?
庆姜:父亲不听我劝,必要出城主祭,不肯让与他人。
卢蒲癸闻而大喜,急召王何商议,命其通知高、栾二卿,各去准备。
有话即长,无话则短,转眼之间,十一月初七日已至。
庆舍因被女儿谏阻,反而激发刚愎自用之性,必要行使主祭之权,便以卢蒲癸、王何为左右护卫主将,各率卫队随同,到太庙来行秋祭。
于是下令:麻婴为祭尸,庆奊为上献。栾、高、田、鲍,四家大夫随祭。
栾、高闻命,正中下怀,遂各命家兵身穿庆氏皮甲,混入卫队。
正当献祭之时,子尾槌击庙门三下为号,卢蒲癸、王何同时动手,各上前举刀劈下。
庆舍正在躬身上祭,毫无防备,但金风及身,仍是下意识一闪。于是躲开要害,左肩、后背同时带伤。庆舍大叫,转过祭台,带伤穿过后殿,奔至后窗,一拳击折庙椽。
王何见庆舍伤而不死,自后追至。
庆舍猛然回身,怒喝道:谋杀我者,竟然是你!
王何吃了一惊,不由脚下稍缓。忽见庆舍陡然抬手,一物迎面飞来。
庆舍正当献祭之时遭袭,宽袍大袖,手中又无兵器,故而心中着慌。游目四顾,忽见祭案上一把俎壶,当绕过祭台之时,便即抄在手中。此时见王何急步追来,由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发,便将手中俎壶当作法宝祭出。
那俎壶乃是青铜所铸,足有十余斤重,呼啸而至,声势惊人。王何躲避不及,只听啪嚓一下,正中脑门,于是大叫一声,脑袋破碎而死。后面众武士见状停步,不敢上前。
庆舍砸死王何,将身跃起,已踏上窗台,便要逃出生天。无奈左肩及后背伤重,只跳起一半,便即落地,倚墙喘息。卢蒲癸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