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是在什么场合啊,这可是在社稷坛里,是祖宗和神明们待着的地方,这样的场合,是决不允许大声喧哗的。
刘瑾好歹也在宫里当了这么多年的差,在宫里是太监们的头头,可是现在却是衣冠不整,气喘吁吁的样子,便连朱厚照这样爱胡闹的人,都不由皱起眉,觉得刘瑾此举过于荒诞。
李东阳本是想畅所欲言,以趁机施恩给叶春秋,谁料到却被刘瑾打断了,自然是十分的不高兴,只是以他的身份,也只是皱起眉来,却也不好做声。
不过这一句辽东奏报,却还是让所有人暂忘了刘瑾的‘荒唐’。
辽东有奏报来?所谓奏报,即是正式的公文,是需要官府加印,通过官方的渠道送来的,没有官印加盖,那叫请愿书,是民间的行为,而若是不走官方的渠道,那也不叫奏报,你可以说是密奏也好,说什么都罢,反正不属于正式公文。
可问题在于,现在正是辽东大乱之时,即便是有官员偷偷地想向朝廷通风报信,那也不可能公开地走驿道啊。
朱厚照皱眉看着刘瑾高高举着的奏报,心里想,莫非是那叛贼杨玉的书信?莫不是要挑衅朕吗?
众人此时的心思都活络开来了,表面上却都默不作声,便见朱厚照面色冷峻地接过了刘瑾呈上来的奏报,而后缓缓打开。
只是这奏报一打开,朱厚照顿时无言了,眼珠子却是诡异地瞪得大大的。
臣辽东巡抚叶景奏告……
这是奏疏的抬头。
叶景……
见鬼了?
卧槽,还真是在天有灵?
在朱厚照脑子里,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因为此刻,他跟在场的其他人都是默认了叶景殉国,所有人都已经形成了一个固化的印象,可是现在……这个辽东巡抚叶景的抬头,一下子将朱厚照吓了个半死。
他的眼睛依旧瞪得大大的,面色开始发冷,然后牙齿咬的磕磕作响。
众人一看,心便沉到了谷底,难道辽东还有坏消息吗?否则,陛下怎么会是如此惊慌失措之态呢?
只是紧接着,朱厚照露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眼睛火速地朝奏疏最下的方向看去。
在排除见鬼的可能之后,朱厚照的第二个念头便是,有人冒充叶景修的书……
只是,当朱厚照看到最下角的位置时,却又呆住了,是右副都御使,兼钦命巡抚辽东的大印,这倒也罢了,旁边还有一个叶景随时携带的私印。
朱厚照骤然明白了,想必这是叶景被贼人擒获,夺了他的印吧,想到这里,他咬了咬牙,已经可以想象到当叶景落入叛贼之手后,会遭遇怎样的侮辱。
朱厚照急着去看奏疏的内容,却又是一下子呆住了。
奏疏里大致讲了事情的经过,杨玉如何勾结私商,如何被叶景察觉,叶景预备上书弹劾,杨玉如何谋反,接着叶景如何逃出生天,再之后是如何只身进入朝鲜,最后如何招募勇士,一路拿下辽阳,擒获乱党。
这洋洋洒洒数千言的奏疏,若是以往,朱厚照是一定没有这样的耐性的,可是这一次,却是令朱厚照看得如痴如醉。
带着十几个人,叶景就跑去了朝鲜?
哎呀,去朝鲜请兵,这哪里请的到?
朱厚照的脑海里刚刚冒出一个疑惑,接下来奏疏就给了他解释,原来朝鲜请兵只是虚张声势,本质上,只是凝聚人心,让整个辽东知道,叶巡抚的平叛大军已经到了,而真正的攻坚主力,居然放在了一群商贾上头。
叶景详细地说明了自己的想法,出海的商贾,大多都是‘不良人’,为了利益铤而走险,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要给予足够的利益诱惑,定会全力以赴。
朱厚照终于恍然大悟了,他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