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的一缕乌发。
“师父……”
心魔中的道黎老祖微微笑了,不紧不慢与他道:“我有一事,与你相商。”
杜云停睁着眼,清澄澄的,问:“什么?”
道黎老祖缓缓道:“我近日,在人间发现了个好苗子,欲要让他做你师弟……”
杜云停听完之后,半晌没吭声。
这心魔,彰显的都是人心深处最惧怕的东西。杜云停从小没了父母,被道黎老祖带上山抚养,后头又做了老祖的道侣——老祖于他而言,便是独一无二的。
他也盼着自己于老祖而言是独一无二的,容不得半个人来分享。
心魔稳稳拿捏住了他的短处,仍然拥着他,汲取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魔意心中窃喜,道:“不如此时,叫出来与你看看——”
杜云停忽然也笑起来了,他说:“好啊。”
他忽的一下提起了身上佩的剑,将这心魔捅了个对穿。心魔哀嚎着,于他的剑下不住挣扎,道:“乖徒儿,你为何要刺我?”
“别装了。”杜云停摇头,反倒笑了。他把剑慢条斯理捅得更深,道:“师父怎么可能再收别的弟子——他绝不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杜云停对旁的都没有信心,只对这一件事极有把握。这件事,是道黎用百年的时间一天天告诉他的。
他就是道黎唯一的徒弟,道黎的心上肉、掌中珠。哪儿会有什么旁人?他们连儿子都有了。
道黎上哪儿再找一个既愿意孵蛋、又能当道侣供他种地的好徒弟?
心魔翻着眼,慢慢地没了气息。杜云停把他斩于剑下,模模糊糊听得一声轻笑,像是有人在同他说话,“做的好。”
待杜云停把剑收起、狐疑地四处查看时,又再听不到这声音了。
他斩了心魔,便出了这梦魇。外头白鹤着急忙慌,这会儿正把翅膀上沾了水往他脸上甩,杜云停一睁眼,摸着自己一脸水珠子。
鸟儿子看着他醒了,登即大喜过望,“没事吧,爹?”
这一声爹喊的情真意切,杜云停摸了把湿了的衣领,决定把这当做儿子孝心的馈赠。
“没事。”
白鹤仍然心惊肉跳:“方才真是有点险!不知道为何,那些妖兽都聚集了过来……”
好在它是只灵兽,虽然对付不了玄鸟那种大妖兽,对付这种小的却无太大问题。它连唬带吓喝退大半,剩余小半却仍然不肯走,如今还磨磨蹭蹭停留在这儿,倒像是想把它爹分食了。
白鹤光是看着都心慌,生怕杜怂怂真成了妖兽口中食。如今杜云停才是筑基,不是金丹,还没练就那不坏之身呢。
杜云停听了这话,四处一看,果然见妖兽都集中于此,口中垂涎。
他若有所思,往腰间摸了摸,摸出那一块玉牌来。再闻味道,上头沾染着一股子奇异的香气,与瘴气并不同,倒像是什么东西揉烂了的味道。
“……”
他把玉牌从腰带上解开,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
“我还真是低估他了。”
这种东西,是什么时候洒上来的?难怪他忽然便进了心魔。
白鹤急切地说:“什么?谁?!”
谁要找你事!
杜云停冷笑一声,没有立刻将这玉牌扔掉,反而拿东西裹了裹,收到乾坤袋里。
“真有意思,”他说,“这么久没被人欺负过,都忘了被人欺负是个什么滋味了。”
这样的洞天福地里入了魔,玉牌上散的粉末又被魔气所盖,没了踪影,他就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辨不清,指不定还会被人当成居心叵测的魔修——这人不仅想害他死,还想害他声名。
白鹤还是没明白。它焦急地飞来飞去,等着他爹给个解释,但杜云停说完这一句就没下文了,只盘腿坐在石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