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时的气氛和来时明显有不同。
那时候的电台声是温馨的生活氛围,现在不过是死寂之中的一点人声。
他们谁都不吭声。
乔儿看着窗外的夜景,五光十色的朦胧笼罩在心里,让她不禁猜测,那通电话是谁的。
是女人就会控制不住的乱猜。
旋转木马绕到第三圈时,她的心情愉悦,甚至有被那里小孩的笑脸给感染,下意识地要伸出手跟方陆北挥手,她小时候坐旋转木马就会这样。
可抬起手的时候,才发现他不在原地了。
兜头的一盆冷水下来,提醒她不要再做梦。
车开了没多久。
方陆北的手机又响起来,乔儿眨眨眼,却连头也没回。
那铃声是刺。
游离在身体里,过往之处,都是疼的。
方陆北也有些烦闷了,又不愿意被乔儿误会,张张嘴,叫了她一声,“乔儿?”
她看着窗外在应,“嗯。”
“帮我把手机拿出来,我腾不出手。”
这大概就是他澄清自己的招数了。
主动将罪证供上。
以此求得一个坦白从宽。
乔儿筋疲力尽,还要配合他这出好戏,抬手去拿手机的动作都显得迟缓许多,那东西到了手里,又是一块烫手山芋。
正考虑要不要请示他是接还是挂的时候。
他便自己交代了。
“挂了。把号码拉黑,然后关机。”
这样说像是在避讳什么。
方陆北手心有湿意,甚至不敢去看乔儿的表情,是难过的、伤心的、失意的、亦或者毫无波澜。
什么样的,他都不愿意接受。
乔儿挂了电话,寂灭的铃声让他们一同放下心来,电话也进了黑名单,息屏的手机让方陆北后悔,他早该这么做的。
而不是听到越欢的哭声就犹豫。
那对乔儿来说,根本是二重伤害。
好像做完这些就是把越欢这个人从他的生活里剔除了,方陆北终于能笑出来一点,“今天玩得不高兴?那我们下一次再去别的地方玩。”
“你能有时间吗?”
时间是有的,只不过心思分散了。
方陆北自认是不该接那通电话的,被缠住手脚也不能怪别人,“有时间,你想什么时候出来玩,我都有时间。”
这话几分真几分假。
乔儿没细想,想得太深,给自己添堵。
车停在楼下,熄了火,方陆北解开安全带去看乔儿,她那样安静地坐着,好像没了精神,人看着很疲惫。
“乔儿,咱们到了。”
她眨眨眼,依旧垂着眸光,“你先进去吧,我想坐一会儿。”
“咯噔”一声。
方陆北感到有什么东西在坍塌。
是有声音,有形状的,他小心翼翼伸出手,“怎么了?外面冷,有什么事进去说好不好?”
“你进去。”
不过是一通电话,在别人看来,实在是小题大做。
可乔儿是真真切切地受了伤,就算事后用关机这种方法弥补,都不够。
方陆北不敢多说话,只能认错。
在乔儿面前,他犯错成了习惯,认错也是,握住乔儿手的时候都哆哆嗦嗦没有出息,“咱们一起进去好不好?”
他睫毛忽闪着。
那张脸不似几年前那么熠熠生辉了,蒙了尘,真正让乔儿心痛起来的是他求饶时恨不得跪地的虔诚,这种情况下,只能她退步。
没有再计较下去却不代表原谅。
例如她睡觉时改成了背对着他,也不再邀请他上桌吃饭了,昏昏沉沉时,感觉有泪水掉下来,方陆北抬手一摸,只觉得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