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父点点头,感叹道,“就像现在的很多人对两千多年前成书的《论语》一样?”
田立心也感慨起来,“可不是吗?口口相传中,断章取义的人太多了,就如《论语》中的‘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孟子》中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还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无毒不丈夫’什么的。”
对“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误读,是因为断句和通假字的原因,对‘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误读,则是因为断章取义了。
而‘人不为己’一句中,要是将‘为’的意思解释为“修为,修炼”,意思又不一样了。
至于“无毒不丈夫”,自然不用多解释了。
田立心所谓的人们对《山海经》的误读,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这就要从文字产生的过程开始说起了。
在文字产生之前,人类的先祖们是靠语音来传达信息的,但用语音传达信息有两个很明显的局限性,——个是时间,一个是距离。
两个人用语音来传递信息只能面对面地来,距离太远就没法交流了,另一个就是时间的限制,语音无法长时间保存信息。
古人们为了解决这两个麻烦,于是发明了图画。
也就是说,图画最初被发明出来之时,是为了表示或者说是代替语音的。
图画又是怎么代表语音的?
例如,先民们要表示shu这个语音,但没有文字,先民们便会以一棵树的形象化以代替之。从表面看,这棵树是象形的,但实际上,它却只是以树之形表示shu这个音的,反之,凡是发音为shu的,都可以用一棵树表示它。
但是,要表示“术”这个非常抽象的词时,先民们是用什么样的象形来表示的呢?
于是,“同音假借”就出现了,而这也是古籍中随处可见通假字的真正原因。
也就是说,一棵树的图案代表了“术”的音,由音而生义。
古文中,“智慧树”很可能是“智慧书”,或者是“智慧术”,到了《山海经》中,“不死树”就很可能是表示“长生不老之术”的“不死术”了。
在传统相声《山西家信》里,说的就是用图画来传达信息而闹出的一些笑话。
再比如,一位不认识字的青年给女朋友写情书,想表达“米兰我爱你”这句话时,他可能会画出什么样的图画呢?
他可能会画一粒米,画一朵兰花,又画一只鹅,一片艾叶,一块泥土。
当然,他也可能画一把戈来代表“我”,这就是为什么甲骨文中的“我”是戈的象形了,而在粤语和闽南语中,“戈”和“我”同音,但实际上,“戈”也就是“我”的图画表音而已。
这样的信写多了,青年可能会觉得画画太麻烦,就会将画不断简化成图案,时间久了,图案也就慢慢固定了下来,而这也是文字形成的过程。
所以,文字记录的其实也是语音,语义还是是通过语音来实现的。
任何地方,只要有文字,它最初一定都是象形图案,而且是表音的象形图案,哪怕是南极洲,如果发现了远古文字,它也一定是表音的象形图案,这就是人类文字发展的规律。
图画符号最初是表音的,但这些图画却是在不断简化的,如果一直按这个模式发展下去,就会线性化形成拼音文字,比如西方的拼音文字,西方文字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更彻底,最终创造出一种摆脱了线条,摆脱了形和音的语言,这就是计算机语言,所以计算机首先出现于西方是有其历史渊源的。
华夏文字却不一样,它在最初拟音图画的基础上,走上了象形、指事、形声、会意、转注、假借这“六书”的道路,最终形成了我们现在看到的文字。
但无论如何,西方的拼音文字也好、华夏的方块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