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未落,毛万仞的如雪刀光半空一个转折,如风雪呼啸倒灌,转向宽袍人面门!
与此同时,他那几个原本包抄文臻的属下,已经转到了宽袍人背后,刀剑齐出!
包围圈内的文臻呵呵一笑,手中匕首从一个刁钻的角度电射而出,自下而上,挑向宽袍人的眉心。
廊下的唐羡之也没轻松着,蹭蹭蹭一阵靴踏屋瓦疾响,对面屋顶上快步冲来一队弩手,乌黑的弩箭已上弦,嗡一声破风急劲,飚射而来。
只一霎间,两人变生肘腋,身陷重围。
毛万仞的冷笑嘶哑带血“骗人的滋味,果然好得很!”
文臻却叹了口气。
匕首一挑,一枚面具飞向天空,裂为两半,戴面具的人却顺势一个转身,黑发扬起,遮住了她的视线。
下一瞬,唐羡之已经出现在院子中,他掠出时恰恰比那些箭早上那么一霎,人未到,一掌已经击在宽袍人的膝弯,击得他一个踉跄前冲,正好躲过背后那两刀,毛万仞向着他心口的刀也因为他身子一矮,掠过肩膀,激起一溜艳艳血花,毛万仞却是准备充足,这一刀尚未落下,另一只手里的熟铜棍已经狠狠砸出,砰一下砸在那宽袍人肋下,砸得他噗一声吐了一口血。
然而宽袍人也是狠人,拼着生生捱了这一砸,越过毛万仞的拦截,在刀光剑影中辗转腾挪,他身形极其溜滑自如,像一段绸布一抹流云,顺着那些刀的影剑的光,毫无烟火气地三转两转,便转出了包围圈。
文臻眼眸一眯。
这身法,简直太熟悉了!
忽然一声大喝,一人翻下围墙,人还没到,剑光如练,已经递到了宽袍人眼前,整个人冲过来的姿态不遮不掩,像一张拉到了极致的弓,也不管因此浑身都是空门。
这种拼命三郎式的打法,文臻身边只有一个君莫晓,文臻皱了皱眉,知道潘航护送寒鸦等人回去之后,眼见自己和苏训并没有回归,便去禀告君莫晓,君莫晓这是赶过来救人了。
她一边大叫莫晓我没事,一边冲了过去,怕君莫晓太过冒失,被宽袍人所伤,却终究慢了一步,只看见那宽袍人身形一闪,不知怎的已经踏上了君莫晓的剑尖,靴子向前一踢,眼看那剑尖便要逼回君莫晓的咽喉,文臻惊得拼命前蹿,大叫“弃剑!”
君莫晓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立即弃剑后倒,文臻一拳打在自己身前一个男子身上,那人原本并不在宽袍人行动轨迹上,但被文臻那一打,向前滑走三步,正撞到宽袍人身上,撞得他在剑身上也一滑,本来要追杀向君莫晓的一指也不得不顶在地面,顺势转了一个圈消去回旋劲道。
他转过一圈,回头看了文臻一眼。文臻以为能看见他面目,不想又是一张面具脸。
此时唐羡之已经掠向高墙,高墙之上忽然又站起了一排弩手,但随即轰然一声,那截高墙猝然崩塌,弩手们滚成一堆,滚滚烟尘里,隐约现出黑马重甲的骑士,那些马都高大神骏非凡,高高扬起的前蹄一抬便越过墙壁的废墟,踏着那些呻吟的弩手碎裂的骨骼,一阵风般闯入院中,当先的骑士疾驰中俯身伸手,啪一声拉住了唐羡之的手腕,一振之下,唐羡之修长的身形在空中荡过流利的弧度,稳稳落在最外面一匹马上,而此时宽袍人也已经掠上了一匹马,冲在最前面那一批骑士一声长哨,齐齐一个流畅的转身,马蹄在地面深深旋出圆形的泥坑,已经从前队变成后队,将两人护在当中,再一起冲往围墙之外。
毛万仞大喝“弩手——”
先前对面屋顶上的那一批弩手已经赶了过来,万箭齐发,奈何变成后队的那一批骑士本身身着重甲,弩箭便是扎成刺猬也伤不着他们,而他们组成人墙,更伤不着中间那两人,眼看那马蹄高越,蹄底泥土青草于清晨的日光中簌簌洒落,下一瞬落地时重重一声,烟尘四起,转眼已越过高墙奔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