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去世了两年。云珊不知道哪里是自己的家。
她回了从小长大的小村庄,村庄里还住了几户人家,知道她是曾经的小云珊,亲切地跟她打招呼。
房子还是瓦房,墙壁上爬满青苔,门前石子路蜿蜒,偶有蝴蝶翩跹落在盛开的木棉花上。
陌卓意没有跟来。云珊觉得很开心,又有几分莫名的落寞。她慢吞吞地打扫干净房间,又用灶台给自己做了一顿简单的饭。
柜子里的被子受潮,有些霉味,她想着等明天太阳出来了晒晒。当夜下起大雨,闪电划破夜空,雷声轰隆,木棉树被雨点打得啪嗒作响,风雨交加。
云珊躺了很久,最后下床,打开了那扇木门。
外面的男人怔住,雨水顺着他的额发滑下,眼瞳深邃漆黑。
“陌卓意。”云珊轻声唤道。
“嗯?”
“你说好放我回来,又跟着我干什么?”
男人紧抿嘴唇保持沉默,目光有些骇人。他就是脑子抽了,心一疼,整个人都不受控制。人刚走,他就后悔了。
他在这破地方远远观察了她一整天,也不知道哪里值得她留恋。他原本想看看,她打底喜欢什么,回去都给她折腾出来。可是直到等来半夜的倾盆骤雨,他除了心里咒骂,屁都没学到。
他的脸色很难看。一天没吃饭,吹了半夜风,还淋了不少雨,并且正在厚着脸皮反悔。
云珊知道他说的话向来不可信,一开始也没抱太大希望,她让开门口,“进来吧。”
她给陌卓意找了条干毛巾,又去厨房热了热没吃完的饭菜,米是向邻居借的,菜是后院野菜,没油少盐。
“我吃剩的。”云珊坐下来,“很简陋,吃不下就算了。”
陌卓意弯起嘴角,笑意怎么也止不住,把她剩下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云珊要去洗碗,他的脸色扭曲了一瞬,“我来。”
陌卓意胡乱用井水冲了冲碗。电费没缴,屋子里亮着的是陈年蜡烛,男人的身影被照得愈发高大,他没做过这些,动作生疏又粗鲁。
他洗完手自然地来抱云珊,“去睡觉,太晚了。”他顿了顿,又问她,“脚还疼不疼。”
云珊摇摇头。
陌卓意目光晦涩,“我给你揉揉。”
云珊看着他,不伸腿,不说话,背过身去,显然不想理他。
陌卓意笑了,脾气还挺大。
“我送你个东西啊。”他自顾自的拿出来,“据说是个法国的……什么设计师做的。”外国人的名字他忘了,“总之说是守护人的,让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陌卓意握住那纤细的脚踝,给她戴上。
云珊脚踝一凉,她下意识往里缩,男人却握住了她的脚腕,不允许她躲避。她感觉脚背湿湿热热的,云珊心惊,不想去看这变态在做什么。
陌卓意低笑,对她纤巧绵软的脚爱不释手。
云珊忍无可忍,踢了他一脚,屋里昏暗,男人蹲着,刚好踢在他的脸上。
她呆住,还没来得及害怕。下一刻就感受到他粗重的呼吸,他笑了一声,不仅没生气,还更兴奋了。
云珊气红了脸,神经病的世界她永远无法理解。
那条链子陌卓意极为喜欢,后来云珊上网查过,才知道这条脚链的名字叫“挚爱”。如此讽刺,她不喜欢。
陌卓意说是保平安健康的,可她死的时候,脚上就戴着这条紫色的水晶链子,可见这世上很多东西都是骗人的,不能相信。
云珊想到那条链子就头皮发麻,某种意义上这对她来说就是上辈子的“遗物”了?不知道若是陌卓意知道前因后果,还笑不笑得出来,还会不会亲手给她戴上去?
她闭着眼睛胡思乱想,不知不觉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