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鸣生抿着薄唇思忖了片刻,这才认真地道“我们既然已经来了北仓国,自然不能铩羽而归。”
“这一点,我也明白。”
沈青斐知道他们此行是抱着决绝的心思,只是他却没有想到冉一辰下手会这般果决,简直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三日后的夜宴,应当是宴无好宴。”
其实这京城内怕是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布置后手了,至于日后的繁华荣辱就要看这一次夜宴了,也不知道此次过后还有几个人活着,这其中的胜负着实有些难料。
“他没说让我们离开,可见我们的安危不会有事,如今我们能做得就是尽可能多留一条后路。”
其实沈青辞刚才的态度似乎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不管这一场较量的最后得胜者是谁,他们都需要他们这些使者的存在——因为他离开时说得那句话户部空虚。
北仓国的户部若是真的空虚那么就没有实力开战,和谈或许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他们此时只需要尽自己的本分便好。
只是他们二人都颇有几分诧异,不明白这人为何一定断定辰王爷会有兵谏之心呢?
那面具人瞧着几案上的书信,朝着对面的人问了一句“那人还没有传消息过来?”
“不曾。”
昨天那人还来信辰王府的调度甚是频繁,原本以为他今日会递过来一些有用的消息,却不想人居然没有了影子。
“他或许已经出事了。”
比以往规定的时间迟了一个时辰,可见这这一段时间必然是出现了一些不可控的事情,他没有想到这么长时间打入辰王府内部的亲信,居然被轻飘飘地铲除了。
“红袖那边可有消息?”
“那辰王虽然平时流连青楼楚馆之地,对红袖也颇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情,可却从未僭越,红袖失败了。”
原本是想要使用美人计的,然而冉一辰这一段时间哪有那空闲去寻花问柳?红袖之所以能接近他,还是因为两个人早年结下的情分,否则指不定已经引起了他的怀疑。
“妍贵妃那边的消息也不知道是否准确,皇帝真的准备三日后动手吗?”
那人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激动,若是这些人联手将辰王杀掉,那么蓟州的危险将会解除,积累几年之后收复陪都也不是不可以。
“既然帝王动了那心思,那么这事情应当不会错得过于离谱,将我们的人也送进去。”面具男沉吟了片刻,然后将后续的事情说了出来,既然是盟友自然要给出相应的态度,“若是事情败露,尽可能送妍贵妃母子离开。”
“……我们人手不足,可是需要向两位使节大人……”
“不用,我们的事情没必要将他们牵扯进来,否则若是失败这烂摊子就难堪了。“
面具男说着轻叹了一声,而对面那人也是应了一声,虽然人手有些少却也都是好手,而且他们只是辅助罢了,真正动手的人终究是帝王的人。
坐在北仓国权利巅峰的帝王,他此时面对着阴沉沉的夜幕神色有些落寞,而一旁的内监远远地望着并不敢多言,唯有他问话的时候旁边得宠的内侍才会战战兢兢地应声几句。
“这世间的繁花似锦造就了人们的利欲熏心。”
帝王嘟囔的声音众人不敢应承,毕竟在御前侍候这嘴巴牢靠可是尤为重要。
“夜深了。”
他说着从院落快步疾走,朝着自己的寝宫而去,心里面前所未有的平静。
皇权争锋当中最威胁的是太子,而最孤寂的却是帝王。或许有人会觉得注孤生悲戚,可这不都是自己的选择吗?所以,他就算孤寂也只是心里面轻嗤两句,牢骚一下自己而已,从未将这话宣之于口。
他从未后悔过,也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