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走出去好几步的周紫黛听到她这么说,这才堪堪将头转了过来,颇为不解地审视着她,最后像是自嘲又像是讥讽地轻嗤了一声,表情颇为一言难尽。
沈青辞若是知晓他如珠如宝对待的女郎转身便将他卖掉,不知道会是何等表情?
为了眼前的女人,不管自己怎么折磨他都不愿意屈服、谄媚。唯有用这女人的安危要挟才让他心志动摇,可如今这女人对他却宛若草芥眼睛眨也不眨地丢弃。
——当真有趣的紧。
“是谁?”
周紫黛抚起自己前额被晚风打乱的发丝,声音听上去轻飘飘不带任何攻击力。
“我府上的账房先生,他曾经在沈青辞的引荐下与我见过一面,只是我觉得此人秉性不端并未留人,熟料他最后居然在我父亲的力主之下成了帮我打理琐屑事情的账房。”
顾锦姝不带半丝含糊直接将其抛了出去,而周紫黛听闻神色稍稍轻顿,言语骤冷“你莫不是诓骗与我?沈青辞在秦州多年,除了他早逝的养母并无旁人。”
“信与不信端看郡主如何看待,我所知道的也就这些。”
她像是不欲与其多言,留下这句话便朝着不远处的萧洛走去,纵使一个背影可愣是多出几分决绝的味道来,这令周紫黛紧拧的黛眉更是打了几个结,一双含春带水的眼眸晦暗难明。
顾锦姝回到顾府的时候满月西进,人烟冷清,她不欲引起诸多杂事直接回了自己的院落,可就在她准备卧榻而眠时被一阵声音惊心了过来。
听着外面悉悉索索的耳语声,她不由得盯着窗幔敛了音容,朝着外面喊了一句“外面发生了何事?”
“回禀姑娘,二少爷被老爷罚跪祠堂了。”
一个伶俐的丫鬟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打着灯笼跺着小碎步赶到深红色的木门前,细着声音回应了一句。
顾锦姝原本平躺的身子微微侧了一下,朝着门外的人轻嗯了一声便将其打发了下去。只是那明亮的双眸却没有了睡意,脑海中不断盘旋着有关于顾锦岐的事情。
相比较自家姐弟的不顺遂,顾锦岐和他的两个妹妹可以说顺风顺水,特别是前者依靠自己的能力在大秦开国之初立下了汗马功劳,成为大秦王朝真正的国之栋梁。
顾锦岐此人虽是男嗣,可在父亲的几个子女中最初名声最是不显,后来朝廷动荡,天下难安他这才异军突起,带着一批农家子披荆斩棘,威吓八方。
可上一世并未发生跪祠堂的事情。
想着想着她便逐渐入了眠,不消片刻便和周公相会,直至翌日清晨这才从丫鬟嘴里面听了一嘴闲言碎语。
她将那碧绿色的珠钗轻轻插在自己高挽的发髻上,瞧着铜镜中的自己不觉又对着人影比划了少许,眉眼之间显露出满意之色时才将手移了开来。
“他不愿意去秦州书院?”
“听老爷院子里当值的小厮提了一嘴,这会儿夫人还陪着二少爷在祠堂里面跪着呢!”
“哦!”
她眯了眯眼睛声音带着几许无所谓的淡然,顾家虽然世代耕读却也并不是大周朝实打实的簪贵人家,那所谓的祠堂也只是为了一个场面罢了。
她见识过真正的书香门第,也曾被江左大族的条条框框所约束,自是瞧不上顾家这雷声大雨点小的惩处。
果然不出顾锦姝所料,约莫早食过后柳氏便晕了过去,一时间惊动了好几个大夫。而顾锦岐因着柳氏迟迟醒不过来,也被叫到了跟前侍疾。
顾锦姝原本不愿意去听这杂七杂八的声音,可顾锦和显然和她没有相互感应的能力,大清早便跑到她面前不停地絮叨。
她几次三番想要制止,可他那热情高涨的模样愣是打消了她这念头,只得有一句没一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