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天气再也不似白日里一般酷热,逐渐凉了下来,外面的凉风透着窗户吹在身上舒服极了。
宫里,白日的热闹落下帷幕,取而代之的蝉鸣了了的寂静。
内花园的田垄之间坐着两位孤独的老人,望着眼前的篝火,倾诉着心中的惆怅。
老爷子用木棍在火堆中不断的扒拉着,没一会儿就扒拉出几个黑不溜秋的红薯。
“来,尝尝,咱们老家凤阳种出来的红薯,张度给咱带来的!”
另一名老人用树叶包着红薯,一点点扒开外表的皮和烤糊的部分。
“圣上,请!”老人将剥好的红薯捧了过去。
老爷子摆摆手:“你自己吃,咱自己剥!”
那老人咬了一口,赞叹道:“好吃,!”
老爷子感慨道:“哎……咱们小时候要是有这东西吃,咱爹娘也不至于饿死,咱们也不会提着脑袋去造反!”
“是啊!”
老人连连点头:“这多亏了吴王殿下弄来这种好东西,三五年后,咱们大明的百姓再也不用忍受饥饿之苦!”
就这样,两位老人吃着红薯,喝着酒。
老爷子缓缓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沉声道:“标儿重病的这几个月,咱是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咱心里苦啊,自从妹子走后咱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了,咱又不能给这些儿孙说……哎……”
坐在一旁的老人轻声说道:“圣上,如果信得过老臣,老臣愿为圣上分忧!”
“都是老兄弟,叫咱重八,叫咱声哥,听着亲切!”老爷子很是认真的说道:“咱只允许你一个人叫!”
那老人听到此话连忙跪在地上,惶恐道:“臣不敢!”
老爷子苦笑一声,说道:“行了,别装了,从咱俩当年在濠州相见的时候你就装,到现在还在装,你这都装一辈子了,汤鼎臣啊,你累不累啊!”
“臣……臣……”
“好了!”
老爷子打断他的话,说道:“咱说了,今晚只有兄弟,没有君臣,你要再装咱就走了!”
“是!”
汤和连忙起身,说道:“臣快四十多年没叫过您重八哥了!”
一声重八哥,让老爷子感受到了久违的亲近,也让想起了当年的往事,惆怅道:“是啊,自从妹子走后,再也没有人叫过咱重八了!”
“咱已经失去妹子了,咱不想再失去标儿了!”
汤和轻声道:“重八哥莫要急躁,大婚还有两日,相信那张老神仙一定会来的,他能救皇长孙,皇重孙,就一定能救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仁善,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起来的!”
老爷子苦笑一声,说道:“该做的咱都做了,真要救不了,那也是标儿的命,咱也没有办法了!”
“哎……烦躁,汤和,来,喝酒!”老爷子拿起酒杯,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咱记得你近几年身体不好,不能饮酒的!”
“臣的病已经痊愈,重八哥,臣敬你!”
汤和的病才算刚好,并不能多饮酒,为了陪老爷子叙旧,也算豁出去了。
“重八哥,您也要少喝些,多保重龙体啊!”汤和见老爷子今晚喝了许多。
“没事!”
老爷子笑道:“咱的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
说完,趁着酒意说道:“咱也不知道那个老道士能不能救标儿,汤和,你说万一标儿有什么不测,咱该立谁为储君?”
汤和本有些醉意,听到此话全身颤抖一下,顿时醒酒了,却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重八哥,这是皇家内事,臣已经告老还乡,无心政事,您问臣算是问错人了!”
老爷子听后哈哈一笑,说道:“汤和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