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善!
于是下令:命举国铸冶之匠造钩,以为兵器;若有人造出上品吴钩,赏黄金一百斤。
吴国之匠闻令,皆都开始制作吴钩。有一名工匠钩师,心贪百金重赏,又听说莫邪身入炉铸剑之事,竟忍心将自己二子杀之,取其热血衅金,遂成二钩,献于吴王。
钩师:大王,臣铸此双钩,请求上赏。
吴王:举国为钩者众,尔独求赏,则有何异于他人之钩?
钩师:臣杀二子,取血衅金以成钩,岂他人之钩可比哉?
吴王不信,命将双钩混入众钩之中。在场众卿及铸钩诸匠,皆都不知其意。
吴王:卿可当场寻出双钩,如若不能,以欺君之罪论处。
眼见吴钩成堆,钩师亦不能辨,于是大急,乃高呼二子之名。
钩师:吴鸿、扈稽,为父在此,何不显灵于王前?
叫声未绝,两钩忽然自众钩堆中飞出,交叉贴于钩师胸前。
吴王大惊:卿言果然不谬!
将那双钩试于金石,如切糜糕。吴王果以百金赏之,遂以吴鸿、扈稽命名双钩,与莫邪俱都佩服于自身,不离左右。
画外音:此事典出《吴越春秋》,读来便知是假,但彼时取血祭铸之风,可见一斑。
镜头转换,复说公子庆忌。
庆忌自江边走脱,逃奔艾城,招纳死士,结连邻国,每欲伐吴报仇。早有细作侦知此事,星夜还都,报于吴王。阖闾闻报大惊,因知庆忌武勇难敌,便再向伍员求计。
伍子胥道:臣弟专诸虽死,但又结识细人要离,有万夫之勇,且心硬如铁,动心忍性,无所不能。可再施专诸刺僚之计,使刺庆忌。
阖闾:要离何许人哉,贤卿因何识之?
伍员答道:吴国梅里人也。父为刺客,行走吴越荆楚,颇负盛名,终死于兵。留遗腹子要离,生得身材瘦小,仅五尺余,腰围一束,形容丑陋。以捕鱼为业,天赋神力,有万人之勇,并善击剑,又足智多谋。臣于逃亡途中,闻其折辱壮士椒邱欣之事,是以知其勇。
阖闾:其折辱壮士之事如何?
伍员索茶以饮,仰头回忆,镜头闪回。
椒邱欣乃是齐国东海莱人,以勇力知名天下。其友人在吴国做官,死于任上,椒邱欣闻讯,自东海出发,前往吴国奔丧,车过淮津,欲饮马淮水。
津吏劝道:此水中有神怪,见马即食,君勿在此饮马。
椒邱欣不听,使从者解骖饮于津水。结果河中突然水花翻涌,一只水怪跃出水面,张开血盆大口,将其马掠入水中。椒邱欣大怒,依仗自己水性精绝,遂袒裼持剑入水,与那水怪展开决战。三日三夜,一人一兽辗转来回,不分胜负。
激战之中,椒邱欣左目为水怪所伤,只得罢战上岸,驱车至吴吊丧。吴人闻其与水神决战之勇,皆都敬若神明,椒邱欣亦以英雄自居,盛气凌人,轻傲座中士大夫,言词不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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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离在坐,对椒邱欣朗声言道:子敢以勇士自居耶?吾闻勇士之斗,与日战不移表,与鬼神战不旋踵,与人战不违声,宁死不受其辱。闻子与水怪相斗,失马不回,又遭眇目之灾,却上岸偷生,是天地间最无用之物也。自居勇士犹不可,况敢于席间,轻傲士大夫乎?
椒邱欣顿口无言,含愧出席而去。
众吊客皆都大惊,有人劝道:子当面辱之,他岂肯干休?
要离神色自若,不以为意。
至晚还舍,要离诫其妻入室安睡,不可关门闭户。妻从之,不问其因。夜半三更,椒邱欣果然挟持利刃而至。本欲逾墙,见门扉不掩,堂户大开,乃直趋内室。只见室中灯光如豆,一人临窗高卧榻上,眼望来客,正是要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