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喜把揽卫政,目无国君。公孙免余观之,心中不忿,遂进宫来见献公。
公孙免余:主公,宁喜目无上下之分,兼弃君臣大义,背礼至甚,何不杀之?
卫献公:若非宁氏,寡人安能回国复位?约言在迩,不可违之!
公孙免余:臣自请以家属私兵,往攻宁氏。事成则利归于君,不成则害由臣独当。只求事成之后,主公不见臣弑卿之罪可也。
献公闻言大为感激,乃欠身离座,手扶公孙免余之背,声带哽咽说道:卿需斟酌而行,不行则止,切勿牵累寡人!
免余领诺,辞君而出,往见宗弟公孙无地、公孙臣。
公孙无地:兄从何来,因何面带不悦之色?
公孙免余见问,暗思请将不如激将,于是忽然放声痛哭。流涕良久,这才说道:相国宁喜专权,主公犹执当初之约,一味隐忍。今已养成其势,早晚必然再发弑君之祸,且必殃及孙氏。宁氏怀狼吞之志,主公却抱妇人之仁,如之奈何?
二弟听罢,异口同声:何不杀之?我公孙氏家甲私兵,只要运用得当,亦足以用!
公孙免余:我意早决,惟恐二弟犹豫不从也。既我兄弟三人同心共志,奋力一搏可矣。幸而成功,国君之福;万一不成,不过再次出奔齐国耳!
于是三兄弟歃血为信,定下起事之期。公孙无地及公孙臣二人,主动请为先驱。
光阴似箭,转眼便到年末,新春将至。
宁喜退朝,回到自己封邑,大治春宴,以飨国中大夫群僚。
公孙无地来见公孙免余:宁氏归其封邑,大治春宴,必不防备,趁此攻之可矣。
公孙免余从之,霍然而起,下令整顿家甲战车,出离府门,到校场祭旗誓师。使公孙无地与公孙臣率领家甲先行,自引大军继之于后。
发遣两个兄弟去后,免余命巫史在帐中占卜,得其卦辞,先凶后吉。免余愀然不悦,不知应在何人何地。
公孙无地回府,更不延挨,与弟孙臣悉起家众,来攻宁氏。
前至宁邑,斥侯来报:城中毫无防备,满街上只见张灯结彩,一派节日景象。
公孙无地以手加额:天可怜见,祖宗保佑,使子孙除此国贼!
于是回身招呼公孙臣,兄弟两个身先士卒,驱车并进,抢入城中。
镜头闪回,宁邑城中。
宁氏两代弑君,亦恐被国君来伐,故此宁喜回到宁邑之后,便与臣僚商议守城之策。
宁喜:我城小兵寡,若国君使诸大夫来伐,则奈其何?
众臣见问,面面相觑,皆无良策。
将作大匠上前进言:可在门内设置伏机,昼夜以守,以代兵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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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喜:何谓伏机?
将作大匠:伏机者,乃是掘地为窟,上铺木板,以木楔为机关。
宁喜:又何谓机关?
将作大匠:所谓机关者,可启可闭,可发可止。若城上有人守卫,则闭其机,行人车马有如坦途;若无人守卫之时,则撤其木楔,以张其机,车马经过此门,则必触其机,人马俱陷深窟。日间去机,夜则启之,省人省力,而愈加严密,实乃机巧之术也。
宁喜:妙哉。便依卿计,速速设置。自此之后,我可安枕而眠矣。
画外音:机关陷阱之术,此处乃是中国史上首次记载,列位看官须知。
闪回结束,伏机张开,城门洞开。
公孙无地兄弟眼见城门大开,便即抢先攻入。只听喀嚓一声,误触其机,两驾战车皆都陷于窟中。洞窟下面满布竹签利刺,其尖朝上,有如剑林。
兄弟二人落下,何处藏躲?由是惨叫半声,魂飞魄散,一时俱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