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故,单车赴敌求死,首级被翟人斩去,要求以白部胡首级交换。
正在此时,有守卫中营帅帐军士,持简来报:元帅单车出营,冲陷敌阵之前,已写下奏章,命末将转呈少帅。
先且居接过,观其父遗表略云:
臣中军大夫先轸,自知当面唾席,无礼冒犯国君,大不敬罪也。既国君不加诛讨,臣能安之若素耶!此番与翟狄之战,仗主公威灵,诸将用命,已期必胜。臣为三军之帅,若归而不受君封,是遗主公有功不赏之讥;若归而受赏,是云无礼君主之臣,可因战功以赎己罪。则有功不赏,何以劝功?无礼论功,何以惩罪?功罪紊乱,何以为国?臣不能自解,故将驰入翟军,死于敌阵。既主公不讨臣罪,臣便假手翟人,以代君主之讨可也。
读至奏简末尾,却见一幅绢帛夹在其中。乃将奏章交给诸将,自观其帛书云:
遗嘱我儿且居:为父侍晋,从文公在外流亡一十九载,只有苦劳,不敢言功。至奉主复国,便掌军权,驰聘沙场半生,计有两次大战,一为城濮,再为崤山。此二战为父皆以诡计,不依古法,则一战灭楚军大半,子玉死之;二战覆秦军精锐,孟明视等三帅擒之。夫楚与秦,皆当世大国,足可与晋国一较上下者;若二国怀恨联合,则晋之大祸至矣。父若不死,二国复仇之日,是我先氏灭族之时。为父不检,又面唾君席,主公岂不以我全族性命,以免举国之兵祸耶?故为父甘愿死于战阵,并以战功免我阖族之祸。我死之后,晋侯必不复恨先氏。你兄弟伯叔,宜倾力扶保晋国,不可怀怨,更不可怀有贰志。切切,至嘱!
先且居览罢,心情激荡,勉强忍住。遂纳书入怀,与众人商议:未知谁愿为使,去见主公,奏请交换我父首级,休兵罢战?
正说至此,营门忽报:翟主之弟白暾,差人前来下书,要求彼此交换首级,并说已将大帅首级送去晋都绛城,交付襄公。
未几,绛城使者亦至,下达襄公指令:准予与白暾议和,交还翟主白部胡首级给白暾,就便班师回都,将先轸元帅首级与尸体合葬。
先且居再拜领旨,遂命来使带回翟主首级,自与诸将及三军举哀,为父发丧,班师回京。是夜白暾亦潜师回翟,为兄白部胡合尸殡葬;因白部胡无子,白暾遂嗣位为君。
晋师还都,襄公亲迎至郊,命开匣请出先轸首级,与尸身缝合入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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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打开半幅旗角之际,襄公、且居及诸将观之,见先大帅须发戟张,目光炯炯,竟如生时一般无二。
襄公抚尸恸哭道:将军死于国事,英灵不泯,遗表所言,足见忠爱,寡人不敢忘之。晋国六军玺印,就交付公子先且居执掌,君臣誓不相负,公其放心瞑目!
言罢,乃于柩前拜先且居为中军元帅,以代父职。
说也奇怪,当先且居拜印之时,先轸双目遂瞑。
先轸丧事已毕,襄公复奖诸将克敌大功。郤缺射杀白部胡,因将其父郤芮先前食邑冀城赐还,并嘉慰道:卿能赎父之罪愆,故还尔父之封邑!
又以先茅县封赏胥臣,并嘉慰道:若非卿当初力排众议,荐举郤缺,亦不能成今日大功,得此干国良将。故封茅县,以奖举贤之功。
诸将见襄公封赏得当,无不悦服。先轸旧部,皆归少帅先且居统辖,各无异辞。
画外音:先轸半生流亡,半生征战,于治国并无特别建树,只在军事活动中大放异彩。其主要军事成就,便是亲自指挥并赢得城濮及崤山之战,皆是春秋时期着名战例。在城濮之战中,先轸屡初奇计,最终大败楚军,创下诱敌深入、使用间谍、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敌军战例,首开古之未有战术。后于国丧之际辅助襄公,又与秦军进行崤之战,全歼秦军,俘其三帅,复创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