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头来只上了个中专,别怪我无情无义,怪你自己太不争气……”
自作多情,令人失望,太不争气。该说的她全都说了,剩下的只有理智的选择——分道扬镳。
失恋的痛苦改变了他柔弱的天性,使他变得暴戾无常。抽烟、喝酒、打架样样都来,藉以发泄内心的忧郁。
同学们惹不起他,像躲瘟神一样远远地躲避他。像一只受伤的孤雁,他独自承受着失恋的痛苦,冷落的寂寞。
“小川,你不能再这样折磨自己了。你心里很痛苦,排解痛苦需要坚强的意志,健康的精神,需要振作,需要友谊,你不介意的话,我们交个朋友。”真是不打不成交,台永泉同学无端地受了欺负,非但不记仇,反而主动登门来谈友谊,这一义举着实令杨小川感动。他打心眼里佩服这位男同学的豁达大度。
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了,从此两人真的成了一对好朋友。
台永泉家居农村,手头拮据,生活上有困难,杨小川鼎力相助。看戏、看电影、逛公园、下馆子,杨小川从不让台永泉破费。一个偶然的机会,一件不足挂齿的区区小事,却断送了他们的友谊。
这要从那两毛钱的公共汽车票说起。
1991年5月26日是星期天,俩人一起去逛公园,玩得好开心。归来的路上,匆匆挤上公共汽车,杨小川习惯地摸了摸口袋,钱倒是有,清一色“大团结”。
“永泉,你打两张车票,我兜里没零钱。晚上老地方,我请你吃晚饭。”
“少来那假虚套!是真的没零钱,还是小心眼?逛公园你替我买了门票,明着让我还就是了。”台永泉一边买票,一边琢磨。
“说好了的晚上六点,台永泉怎么还不来?”晚上几位同学聚餐,杨小川作东,见好友台永泉未到,好生奇怪地问。
“他今天恐怕是不来了。”一位知情者回答。
“为什么?”杨小川不解地问。
“你小子还蒙在鼓里,永泉说你小气,不够朋友,坐公共汽车不买票。”
“奶奶的!”杨小川闻言勃然大怒,猛地将啤酒瓶摔在地上,“我倒要问问他究竟谁不够朋友。”
“小川,瞧你老毛病又犯了,为这点小事用不着伤肝火,不可交就不交嘛?”几位朋友好言相劝。
小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杨小川越想越觉得窝囊,抓起半瓶高粱烧,一饮而尽。那天,他喝醉了,摇摇晃晃走回宿舍。心里发烧,头晕目眩,他睡不着。台永泉,台永泉,我杨小川也不是好欺负的,既然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今晚等着瞧。杨小川半醉半醒,悄悄地摸进了台永泉的宿舍。
以后发生的事,他记不清了,一切都在黑暗中进行。
“杀人啦!”一声凄厉的惨叫,唤醒了梦乡中的校友,宿舍楼的灯一盏盏亮了,门一扇扇开了,伴着杂沓的脚步声,同学们循声赶来。
杀人啦,谁杀人啦!杨小川停住脚步,借着校园内路灯的灯光,他看到一个严酷而又可怕的现实,自己满身是血,手里紧攥着一把带血的水果刀。血使他清醒了许多,杨小川是杀人凶手!
杀人要偿命,这是千古不变的律条。他清醒了,眼前出现一道可怕的黑光,那是死亡之光。
当啷,手里的那刀不自觉地垂落在地,连同他那骤然枯死的心灵。一切都完了,美丽的校园,美好的人生。他木然地站在路灯下,像被鬼神施了魔法般一动不动,路灯给他那长长的影子写下一个硕大的黑色惊叹号。
夜色裹着温馨,也掩盖着罪恶。杨小川没有勇气投案自首,唯一的生的希望就是逃走,逃到那无人涉足的荒山野岛,逃到那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往日熟悉的车站突然变得如此陌生。随处似乎都有警觉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