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富听那学究说完之后,心里便乐了,他刚才还很担心,如果这幅画是赝品,他真的要当众撕了它吗?
可现在他已经不需要纠结这个问题了。
不过,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另外一名鉴赏者却走了出来,他先是对唐县令躬了身,然后对陈富说道:“我对苏轼的《墨竹》还是有一定研究的,只是我的话说出来之后,怕陈老爷不喜欢听。”
陈富听那人这么一说,心头一紧,但他已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这些人来鉴赏了,他总不能不让这个人说吧,于是陈富微微一笑:“先生有话但说无妨!”
那名鉴赏者点点头,然后便说道:“我赞同刚才那位朋友的话,这幅《墨竹》的确是苏轼真迹,只是据我所知,当年苏轼画出这幅墨竹之后,心情大好,而且对这幅画甚是满意,于是他便按照他原先画的《墨竹》又临摹了一幅《墨竹》,也就是说当年苏轼一共画了两幅《墨竹》,但想必大家都知道,凭想象画的和临摹的,总会有些差别的,所以我观陈老爷手上的这幅《墨竹》,应该是当年苏轼临摹的那幅。”
那鉴赏者此话一出,让众人都是一惊,《墨竹》的原画和临摹的画,差别极大,就算是苏轼真迹,他们的价值也相去甚远。
可无论如何,这幅《墨竹》不算是赝品。
所以那名鉴赏者说出那些话之后,陈富虽然心里感觉有些不爽,但是他并没有很伤心,他不用撕了这幅画就行。
下边众人仍旧在讨论着,而在这个时候,县令唐一味站出来说道:“我对苏轼的画了解并不多,但我知道这幅《墨竹》被苏轼赋予了一种生命意味,看这幅《墨竹》却少了那种意味,想来应该是苏轼临摹的那幅。”
如今扬州县令唐一味都这样说了,大家便没有什么可争辩的了,南明在下边问狄小杰:“你对画极有研究,你怎么看这幅《墨竹》?”
狄小杰淡淡一笑:“这幅《墨竹》的确是苏轼临摹的。”
“依据呢?”南明不解的问道。
狄小杰淡淡一笑:“当年黄庭坚曾给苏轼的《墨竹》题字,他在上面写了一句话,因知幻化出无象,问取人间老斫轮。”
“这幅《墨竹》上好像也有这句话啊?”南明眼里过人,他看见陈富手上的画的确有这几个字的。
狄小杰笑了笑:“南大哥说的没错,凡是临摹,总是要一模一样的,不过观那几个字,却不是黄庭坚真迹,而且那墨迹并不是很深,看样子是最近几十年才题上去的。”
南明听狄小杰这样一说,便恍然醒悟,他没想到一幅画之中竟然还有这样的学问存在,怪不得那些人会对着一幅画看半天,然后又不停的琢磨。
陈富此时的脸色有些难看,虽说这幅《墨竹》不是赝品,但毕竟不是原画,他这心里也不是滋味,而他最担心的便是怎样向这些人交代。
县令唐一味淡淡一笑:“既然这幅《墨竹》不是赝品,那么陈老爷便不用撕了这幅画,而这幅画是陈家祖上传下来的,经过了这么多年,对陈家的意义早已经超越了这画本身价值,所以陈老爷还是赶快把画收起来吧。”
唐一味的这些话无疑是解了陈富的难题,他连忙将那幅《墨竹》卷起,然后对唐县令千恩万谢,。唐县令连连摇手,说这些本就是他应做之事,不足为谢。
陈富要请那些鉴赏者和唐一味进府喝茶叙话,可唐县令却只是笑笑,说道:“既然陈老爷的事情已经解决,我也就不多打扰了,衙门还有事情需要我回去处理,就此告辞!”
唐一味都这样说了,陈富能怎样呢,他只好拱手送走唐一味。
而这个时候,其他人也都纷纷离开,陈富的这个举动算是闹剧,也不算是闹剧,但扬州城的百姓却都知道陈富家中有一幅苏轼临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