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拉最后看了一眼被卫燃抱着的那具尸体,拿着冲锋枪,逆着他的丈夫在街道上留下的那一串血迹走向了不远处的街垒。
将布鲁诺的尸体送进一个看着还算坚固牢靠的房间并且盖上一条毯子,卫燃四人也就近加入了这条街道的战斗。
这里无疑已经是最前线,也是整片战场压力最大的地方。
在这片全都是建筑的战场上,国际旅的士兵、共和军的士兵、国民军的士兵以及这片社区的居民,他们以每一处对峙的街垒为中心,在周围几乎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展开了争夺。
卫燃三人却默契的只是固守在紧挨着街垒的这座建筑里,依托着墙壁上的射击孔消灭着任何试图越过这里的敌人。
“轰!”
临近下午的时候,密集的炮击又一次笼罩了这里。
不过这一次,在炮击的掩护之下,那些还活着的敌人也在丢下了满地的尸体和伤员之后开始了仓皇的撤退。
“终于结束了”
克莱蒙在炮击结束的同时,靠着壁炉残骸疲惫的坐了下来,这大半天的时间里他们虽然没挪过地方,但战斗却也几乎没有停止过。
“你的背包没事吧?”
卫燃说着,已经随后捡来一些被压烂的桌椅板凳堆在了残存的壁炉边。
“我差点儿忘了这件事!我们还有意面!”
克莱蒙立刻坐直了腰,将他身后的背包解下来以最快的速度打开。
“路易斯,你去邀请维奥拉怎么样?”克莱蒙一边将之前装进去的那些东西取出来一边问道。
“我这就去”
原本正在给冲锋枪的空弹匣压子弹的虞彦霖立刻站起来走向了远处。
与此同时,卫燃也在一阵翻找之后,找出了一口勉强还完整的铝锅,随后又跑到远处一个被炸开的自来水管道接了大半锅水。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维奥拉也已经被邀请过来,甚至壁炉残骸里的火都被点起来了。
“请入座吧”
克莱蒙一本正经的说道,同时也接过了卫燃端回来的水。
这个遭遇过炮击的房间里自然没什么像样的桌椅板凳,三人索性在壁炉边席地而坐,克莱蒙则手脚麻利的煮了一壶咖啡先给每人端了一小杯,随后撕开他妈妈寄来的圆纸筒,先从里面倒出来一小玻璃瓶的橄榄油,随后又倒出来一把意面。
“今天我杀死了11个法吸丝”克莱蒙一边忙活一边说道,“你们呢?”
“我没数”虞彦霖老老实实的答道,随后又一次像是喝汤药似的将那一小杯咖啡一饮而尽。
“我也没数过”
维奥拉端着小巧的咖啡杯说道,她的眼睛仍旧在看着街对面的那个房间,她的丈夫布鲁诺就在那个房间里。
“你后悔吗?”卫燃开口问道。
“后悔?我?”
维奥拉被拉回了注意力,将杯子里并不多的咖啡一饮而尽之后说道,“我和布鲁诺在决定来这里的时候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只是.只是”
“只是没想到这一切来的这么让人毫无准备”卫燃叹息道。
“是啊.”维奥拉叹了口气,“我会继续战斗下去的”。
“让我们再吹一首小夜曲吧”
守在壁炉边的克莱蒙说道,同时也伸手从怀里摸出了他的口琴。
“好啊.”
卫燃应了一声,将杯子里的咖啡灌进嘴里,随后取出了口琴,和克莱蒙默契的吹奏起了海顿的小夜曲。
在无声的叹息中,靠着一根柱子的维奥拉从怀里掏出一封染血的信撕开,从里面抽出了淡黄色的信封,看着她的丈夫布鲁诺留给她的信——他们约定好了在对方阵亡之后再打开这封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