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差役的第一个反应是露出愕然之色,他怎么也料不到叶春秋这个时候居然还有闲情琢磨起这个。
这差役此前就听外头的人说,昨夜的事已经满城风雨,朝野哗然,而这场暴风雨的作祟者,却一派怡然自得地待在这里,显然不太符合正常的角色反应。
这位镇国公,在做出那般惊心动魄的事情后,不该是惶恐不安?不该是忧心忡忡?不该是冥思苦想地想法自救?
昨晚那事,显然是一桩极为严重之事,百官这儿,还在围绕着这件事进行相互的攻讦和指责。
因为这件事确实有很多相互指责之处,站在叶春秋的立场,镇国新军屡立战功,而且又都敕为了生员,都是有功名之人,那刘芳设伏殴打生员,可谓是胆大包天。
可是站在刘芳的角度,刘芳再如何,也是罪不至死,而更要命的却是,叶春秋居然连夜带人拿了手雷把刘府的大门炸上了天,然后冲进去大开杀戒。
朝廷对于兵马的调动,一向是最为忌讳的,无论你是有天大的理由,有天大的功劳,也绝不能开此先河。
所以其情可悯,却又是其罪难恕。
虽然在罪名的认定上,还有许多的争议,内阁这儿,倾向于轻办,而都察院、吏部和刑部,则倾向于严惩不贷,不过现在双方陷入了僵局,而据许多小道的消息,现在许多人都在等,等诸藩王的态度。
藩王们现在没有做声,可是现在遇到这样严重的势态,一旦他们开始表态,尤其是那周王开了口,势必会引起整个宗室的沸腾。
宗室是一个很奇怪的群体,他们的能耐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若是遇到了地方上的政事,他们若是干涉,不但极有可能被人打回去,而且还可能引起朝廷对宗室的疑心。
可是在某些事务上,他们又有很重的分量,就比如这一次镇国公拥兵自重的问题上,关系到了祖宗的基业,若是他们闹将起来,打着为了祖宗社稷的名义,情况可能就完全不同了。
大明朝到了如今,早已不再是太祖和文皇帝时期那个一言九鼎的时代了,它虽是积了无数的弊端,各个势力却又是盘根错节,从宫中到内阁,从内阁到言官清流,从言官到宗室,再从宗室到勋贵,每一个都似乎分量很重,却又分量很轻。
现在朝中争议不断,天子似乎更倾向于保住叶春秋,偏偏厂卫那儿,又在搜寻着叶春秋谋反的罪证,此时此刻,若是在这僵局的局面里,周王殿下肯出来打一打擂台,整个情况可能会一面倒的改观。
而那诸王,还在沉默,可是沉默的背后,却又不难猜想到,可能是等到拿捏住了叶春秋的把柄,再给予致命的一击。
譬如,现在的周王殿下,就已经屡屡入宫面见太后,可到底谈了什么,却无人知晓。
偏偏……这位镇国公,现在居然还如此的乐观,竟在纠结着沙发的价格问题。
叶春秋很认真地对眼前的差役道:“一般的出货价格,也不过五两银子而已,八九两银子,这也太吓人了,不是采买之人贪墨了钱财,就是供应的商贾有问题。”
“呃……”这差役哭笑不得起来,就算知道上头有人采买时贪墨,可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只是一个微乎其微的小人物,哪里敢说上头的不是啊,这不是找死吗?
叶春秋也就是有点职业病的心态,笑了笑,知道和他说这些令他为难,也就不再说了。
等到那差役取了笔墨纸砚来,叶春秋居然很坐得住,事实上,他一直希望找个时间好生地休息一下,好好地构思一个问题。
新军的规模已经抵达了六百人,六百人已经算是为数不少了,而实际上,如何更快地提升新军的战力,一直都是叶春秋必须解决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叶春秋一直都希望给镇国新军装备远程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