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春秋微笑着点头,好奇地道:“那钱大哥可得出了什么教训?”
钱谦露出得意之色道:“以前那真是像苍蝇一样到处的寻门路,门路倒是寻到了,结果金元宝他娘的就好像丢进了无底洞里,不曾听到一个响啊。这一次我虽是遭了牢狱之灾,却是受益匪浅,终于晓得这送钱的学问,这一次是决计亏不了了,不过手头近来确实紧张一些,春秋若是能还钱,就再好不过了。”
他笑了笑,接着道:“噢,还有一件事告诉你,我在转运司那儿有一个朋友,你不是要进京吗,就走漕运吧,直接坐漕船从南京到京师,方便快捷,也省了许多的事,哈……这个可是真朋友,决计不是那些使了钱的,我已跟他打了招呼,到时你上船就是。”
然后很羡慕地看着叶春秋,感叹道:“当初认识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小秀才,而今……就已经是进士公了,时光飞逝,岁月如梭,老哥我很羡慕你啊,去了京师,可要小心一些,那儿不是南边,听说在那儿的官儿比狗还多呢,砸一块砖下去,就能倒下几个戴乌纱帽的,哈哈……不过你运气好,总能逢凶化吉,其余的话,我也不多说了,咱们还是朋友……呃……”他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道:“春秋可莫要忘了我啊,嗯嗯……不是有句话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吗,我看你将来一定很有前途。”
叶春秋苦笑道:“我哪敢忘了钱大哥。”
钱谦便又笑了:“这倒是,你要走的时候知会一声,我去送你,他娘的,今儿还要带人去会操,其实就是耍把式,给那些个屁都不懂的官儿看的,叶贤弟,先告辞了。”
将钱谦送走,叶春秋看着这个很‘耿直’的人,有点脑子发晕,这个人,当真很耿直吗?好像也是未必,不过至少……他总不爱装逼吧。
不装逼就是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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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蓉和张晋也要走了,这一次是真的要回宁波去,又是一次送别,多了一些轻车熟路,倒也不至于泪眼婆娑,不过想到三人的友谊,叶春秋依然心里微微有些沉重,三人相互作揖,各自露出牵强的微笑,少不得再次嘱咐:“记得要修书来,在京师安顿之后就要修书。”
“诗社就拜托陈兄了,张兄不稳健,靠不住,指望他的红烧鲈鱼更实在一些。”
“哈……随你怎么编排我,我今儿不揍你,换做平时,依着我的脾气,非要用酒灌死你不可。”
目送二人远去,叶春秋心里有些伤感,而后冒出一个念头:“伤感了两次,卧槽。”
时间已经迫近,而叶春秋和叶景终于还是启程出发了。
临行前,叶春秋最后一次来王华这儿拜别,王华在厅中见他,也颇为伤感:“老夫老了,也不知还能活多久……”
叶春秋这时候心里想:“我已经查过了,恩师还可以活到嘉靖年间。”当然面上不能表现出来,不管如何,心里还是有些不舍的。
王华又是唏嘘:“哎,行将就木之人,见了什么都不免有所感触,你自拜入老夫的门下,其实老夫也没有教你什么,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你是才子嘛……”说到才子的时候,王华不由哂然,只是才子这样简单吗?分明就是考霸和妖孽啊,以往人们总是用文曲星来形容天资过人的人,可是眼前这个少年,单凭一个八股三百篇,就足以称之为‘文曲星他爹’了。
“此去京师,今日之你与明日之你就大不相同了,殿试之后,无论排名几何,朝廷都会授你官职,这就如从清流之中跃入了泥潭,哎……我晓得你觉得为师的话‘刻薄’了些,你们少年人总有诸多的抱负,有抱负是好事,为师只望你能信守现在的抱负,无论今日之你的抱负有多可笑,可是明日之你回想今日你所思所念之事,若能无愧于心,老夫也就满足了。老夫不求你成两袖清风的君子,也不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