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好事。”裴西岭点点头,又不由叹了口气,“陇西才清理了不到几年,竟又养出了一批蛀虫……”
“只怕不止陇西。”赵瑾直白开口,“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站得高了,被权势利益迷了眼的也不在少数,只有陇西被揭露出来罢了。”
裴西岭沉默片刻,也不得不承认便是如此。
“人可向利看,但不能没有底线,若这朝堂之上、地方之间能多出更多有底线有良心的人……那才是真正的造福百姓、海晏河清吧。”
从来对建文帝盛赞有加的裴西岭也终于正视起了前者的问题。
——能力有,手腕有,爱民如子也有。
但唯独后者不够多。
他更在乎的还是自己的江山和龙椅、抱负与志向,而非真正将百姓放在第一位。
只要维持他眼中的“四海升平”,或许有些事他也愿意装糊涂。
赵瑾没再话。
因为裴西岭和承恩公世子的掺和,直接将此事推上了高点,不止朝堂争吵不休,连民间都闻听了风声,对此事议论纷纷。
得益于先前在化宁与柔嘉长公主的“为民请命,怒惩陈氏奸商”,赵瑾在民间的名声除深情外又多了个“正直无私”。
前不久因为赵瑜的慈母形象深入人心,更叫外头看赵家女时都自发加上了一层滤镜。
所以此事一经传出,民间便是一边倒的“平阳侯府绝不会漏交赋税”之声。
民意在某种程度上也左右着朝堂上那群人的决策。
不知是此事闹得足够大还是牵涉其中的人身份足够高,朝堂甚至派了钦差前往陇西,似乎势必要将在里头贪污弄鬼的人给一网打尽不可。
而陇西那边,除去裴承允和承恩公世子不提,那些如姚按察使一般没有牵涉其中的人已经自发开始收集证据,或许是想洗白自己,或许是想借此立功,反正都没闲着。
“应该没多大问题了。”赵瑾嘀咕道。
“什么问题呀?”如意问她。
赵瑾笑眯眯看着她:“三哥哥回家没多大问题啦。”
“真的嘛?”糕糕一下冲了过来,眼睛亮晶晶地问她。
“是呀。”赵瑾道,“或许再有一个月,你三哥哥就回家来啦。”
“不走了吗?”
“不走了。”
闻言,糕糕一下眉开眼笑,高兴地跟什么似的。
如意也跟着一起蹦蹦跳跳。
赵瑾笑看着他们。
依皇后之言,只怕离裴承州回来的时间也不远了,不知京城即将热闹起来,他们家也要整整齐齐热闹起来了。
正在陇西那边闹着之时,二皇子府的郡主满月宴也到了。
这回比之先前的洗三宴更隆重盛大,二皇子府堪称广发请帖。
因当日正值休沐,赵瑾一家子都去了。
她被二皇子妃迎进了宴客厅后一眼就看到了赵夫人,遂上前坐在了她身边。
见后者与裴羡祖孙几个亲热过后,这才轻声问:“宋侧妃今日没出来么?”
“难产过的身子是要坐双月子的。”赵夫人回道。
更别宋妙云那还不是普通的难产,更连带着大出血,坐双月子都是轻的。
赵瑾点了点头,见赵夫人不住按压着眼角,不由关心道:“母亲怎得了,可是眼睛不舒服?”
“眼睛倒好着。”赵夫人脸色微妙,“就是右眼皮跳了好几日,不知要出什么事了。”
赵瑾想了想:“大抵只是母亲身子何处不适,等稍后叫武燕给你瞧瞧。”
右眼跳灾这种事……封建迷信不可取。
赵夫人点头道:“我这几日是没睡好,一时念着允哥儿,一时又担着州哥儿的心,左不过都是你们……到底儿女都是债啊。”她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