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丽,开州。
金富轼询问刚回来的文公仁:“大明出兵究竟是何意图?”
文公仁开始照剧本说台词:“好教相公知道,那郑知常听说自家男丁被流放、女眷充为官奴,怒火中烧想要引导明军回国大作一场。幸好在下与他颇有交情,一番良言苦劝,他的语气才有所缓和。”
答非所问,金富轼还不能发火。
文公仁又东拉西扯的绕圈子,终于说:“虽然郑知常并未明言,但其话语当中透出个重大内情。大明那边的朱皇帝,宽厚仁慈,不是穷兵黩武之君。而朱太子却武断专横,有吞吐八荒之志,似是想要兼并平壤之地。”
金富轼精神一震:“也就是说,礼送明军出境的关键,在于讨好说服朱皇帝。”
“非也。”文公仁摇头。
“朱皇帝下旨也无用吗?”金富轼感到很奇怪。
文公仁点醒道:“大明国的江山,是那朱太子带兵打下来的。相公熟读经史,应当知道李渊与李世民。”
金富轼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文公仁又说:“朱太子极好面子,他已下令出兵我国,如果很快又撤走,这让朱太子颜面何存?因此,这件事不能急,越是催着明军退兵,朱太子就越不会撤走。”
“朱太子要怎样才有面子?”金富轼问。
文公仁说道:“明军在保州发兵北上,若能杀过鸭绿江有所斩获。一可显得朱太子发兵高丽有先见之明,二可在鸭绿江北拥有明军新的屯兵地。到那个时候,朱太子就有了面子,明军也有了里子,从我国撤兵便顺理成章了。”
金富轼越想越有道理,拍手赞道:“公美大才!”
文公仁虽然讲得很在理,但金富轼当然不会相信他一面之词。
又过数日,出使大明的崔焕被放归开州,带来许亢宗即将册封国王的消息。
金富轼问道:“大明的皇帝与太子,他们平日里可融洽?”
崔焕回答说:“在下到了明国开封,并未遭到禁足,常与四方馆官吏饮酒,偶尔也到城内外与百姓交谈。自是无人敢说皇帝与储君不睦,但人们谈及那二位,都是赞叹朱皇帝仁慈宽厚,天下百姓皆沐其恩德。而谈起朱太子,则是赞叹其英雄武勇,可保天下万民之安乐。”
金富轼又问:“大明国的疆土,真是朱太子带兵打下的?”
“千真万确。”崔焕说道。
金富轼再问:“你认为明军此来是何意图?”
崔焕说道:“多半是明国想要趁机夺走浿西道。而且,大明使者和武将支持此事,他们先要趁机捞取功绩。大明其他文官是反对的,在下这次从平壤回来之时,有文官自山东随粮食过来。这个文官,似乎跟使者许亢宗吵了一架。在下虽未亲眼所见,但他们私下交谈之后,脸色都变得很难看。从山东过来的文官,而是气呼呼离开明军大营。”
一连串的信息,终于让金富轼相信——
朱皇帝和大部分文官,并不想吞并浿西道,尤其不愿运粮过来赈济高丽饥民。
而朱太子、使者和武将,却有着开疆拓土的打算。
左思右想,金富轼有了对策,他把朝中其他大臣叫来,详细讲述自己所知的局势。
随即,金富轼说道:“大明使者许亢宗,还有折彦质等武将,无非是为了求财立功。功劳我们暂时无法给予,但财货却可以送一些。可赠送银瓶、皮毛和山参,把他们买通了,就可令其帮忙说好话。”
“求财能满足他们,但他们要的功劳呢?朱太子恐怕只想获得武功。”任元厚问。
金富轼微笑道:““至于武功,可派遣使者到金国求援,就说西京派勾结大明朝廷。明国派了数万大军,屯驻在我国浿西道,随时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