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哈...”
粗重的喘息,哈出一团团白茫茫的薄雾。
寒风如刀,一刀刀剐在李纯钧眼角的皱纹上。
他怀中抱着浑身是血的爱人,脚下踏着剑气,向着医馆飞速掠去。
他感受到秀娘的生机在迅速流散,随风而逝,他越来越焦急,心中尽是慌乱,疲乏像是一座座大山,压在他的身心上,难以挪开。
四周的场景在迅速后退,他不出话,甚至有些茫然。
怎么会这样?
明明一切都好好的,为何天地大变,严寒降临世间?
为何他已经守护在心爱之人身旁,寒气还能侵袭入心爱之人的体内?
为何他的剑气根本抵御不住寒气,无法将寒气打散?
难道...是他的剑,钝了吗?
为何寒气要疯狂肆虐,将秀娘体内的血肉搅碎,将魂魄冻得熄灭过去?
为什么不冲着他李纯钧来?
为什么濒死的不是他?
为什么当初与赵无疆分别之际,那些赵无疆赠予的灵丹妙药根本起不了作用,压不住伤势?
为什么?
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他李纯钧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有了属于自己的爱人和孩子,这究竟是为什么?
残月挂在天际,他闯入医馆,闯入大夫的屋舍。
熟睡的老者惊醒,有些茫然,但见到李纯钧怀抱的女子后,他并未责骂或是怪罪李纯钧贸然闯入撞破了他的门窗,而是皱着白眉,快步上前,开始搭脉。
夜里静悄悄,李纯钧的呼吸声格外得重,而他怀中瘫软的人儿没有丝毫动静,仿若沉沉睡去。
“你去西三巷,第二家,将陈家的老婆子速速请来。”
老者白眉深皱,伸手去抱李纯钧怀中的人儿,并沉声吩咐道。
李纯钧眸子有些红润:
“求您一定要救她。”
语罢,他将秀娘平稳递送,与老者一起抬至床榻,随后他的身形骤然化作凌厉的剑气,消失不见。
月光清辉,洒落在医馆上的月华扭曲出一条透明的长龙,这是离弦的剑气。
老者左手一捻,一根银针插入秀娘眉心,随后他快步奔向前堂。
“王富贵儿,起来抓药!”
老者的大吼惊起鸡鸣,医馆外传来一声声犬吠,空旷而幽远。
冬日天寒,孩子往往睡得深,可年纪的王富贵儿听闻动静,裹着被子就滚到地上,麻溜起身,拿起褂,边跑边套,向着前堂奔去。
医馆夜里遇到紧急的救助,并不算稀罕事,王富贵儿自从第一次深睡没赶上救治被师父狠狠打了几棍子之后,就再也没有耽误过。
前堂传来嘈杂的声响。
翻箱倒柜的声音,药材落在称盘上的声音,捣药的声音,瓦罐坠地的声音,掺水的声音,起火的声音,老人焦急斥责的声音。
随后便是痛苦哎哟的苍老声,孩童的惊呼声...
城西掠过一道剑气,李纯钧单手搂着睡眼惺忪惊魂未定的陈家老婆子与剑气同行。
医馆内的老人挎着药箱,一手捂着自己的腹,一瘸一拐快步向着自己的房间跑去。
剑气先老人一步停泊在房门口。
“你待这儿,春月,进去,快。”老人瘸瘸拐拐跑来,拽起陈家老婆子就进屋。
“砰”的一声,房门被关上。
李纯钧剑眉紧蹙,张了张嘴又闭嘴,伸了伸手又放下,最终听了老人的命令,站在了房门口。
房内传来汀汀嗙嗙凌乱的声音,其中老人的吼声最大。
平日里在邻里街坊眼中,祥和慈祥的老大夫,此时显然有些急躁。
前堂飘来清香又苦涩的熬煮药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