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慌了,金爷却是大刀阔马的坐在那里,稳的很。
然而这份沉稳没有维持住一盏茶的功夫,就被紧跟着而来的一道通传打破。
“爷,不好了,刑部刚下发了通告,国公爷要被行刑了,就在今儿晌午,人已经拉出来了,正往菜市口运呢,京都好多百姓都去围观了。”
金爷的贴身随从一路从外面跑回来,气喘吁吁的话没完,金爷霍的起身,一步上前,大手一把抓了随从的衣领,一双眼睛怒视着他,“你什么?”
随从喘着气,“国公爷要被斩首了。”
金爷一把掼开这人,刚刚还四平八稳的人现在带着一身的怒气就朝外冲,月娘惊得神不附体的急忙跟上。
大街上,早就人山人海。
薛国公问斩的时辰被定在一个时辰后,现在正在游街示众,街上无数百姓朝着他的囚车谩骂,什么臭鸡蛋烂菜叶土坷垃都朝囚车丢过去。
薛国公之前遭受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刑讯,身上血迹斑斑伤痕累累,瘫坐在马车里,等着人生的最后一刻。
忽的,他红肿的眼皮一抖,在人群里看到一个人影。
威远镖局的总镖头。
他儿子。
薛国公先是一愣,像是反应了一下才敢真的确认这就是他儿子一样,继而猛地向他摇头。
薛国公想:我什么都没招,你别上当。
但是他嘴巴被堵着,不出话,只能疯狂的摇头,用眼神示意。
然而金爷距离他有点远,他红肿的眼皮底下几乎睁不开的眼睛到底散发着怎样的眼神,金爷看不清。
这疯狂的摇头倒是看清了,却只领会了一层意思:别救我,别轻举妄动。
月娘红着眼焦灼的立在金爷一侧,“爷,咱们救人吧,不救,国公爷真的要被问斩了。”
金爷拳头紧紧捏着,立在人群里,望着囚车里那个老人,曾几何时,他风光无限,现在团缩在那方寸之间,佝偻褴褛,金爷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畜生叼了一口。
这个他从未叫过一声父亲的男人,这辈子,他的一生都奉献在他的事业上了。
他最看重的,就是他在西北一手建立起来的贸易暗道。
那是他一辈子的心血,是他一手打造的商业帝国。
金爷看着薛国公,捏着拳,太阳穴突突的跳:你放心,我救不了你的命,但我一定保住你的心血。
月娘还在催着金爷救薛国公,金爷忽的转身离开人群,大步流星离开,脸色泛着寒霜。
他一走,浑然不觉两路人马已经尾追而上。
一路容阙的人,一路墨铎的人。
苏卿卿寝宫。
吉祥一脸折服的立在苏卿卿跟前,将一盏温度刚刚合适的牛乳端给她,“主子真是绝了,先审讯薛国公,再放出假消息,又派送苏家军,最后一个斩头示众,直接把那个金爷心里的防线全都击溃了。
他当场就离开刑场,回去收整一翻,直奔西北了。
咱们的人都后面跟着呢,有他带路,不愁找不到那暗道据点。”
苏卿卿一口一口的喝着牛乳,“他能这么轻易的相信我们这一出,倒不是我算计的好,主要是箫誉留在西北没有回来,这一点,他心里不踏实。
箫誉是什么人,那原先是荣安侯府的庶子,
一个不被任何人待见的庶子,忽然之间把本家撂翻了,这种人有多可怕,金爷只要想想就会坐卧难安。
箫誉留在西北,他的据点就在西北,这对他而言,就是一桶黑火药,他能不害怕么!
更何况,跟着箫誉一起留下的,还有礼部尚书家的那个庶子呢,徐家庶子想当年有多优秀他是知道的,当年礼部尚书他爹最偏宠这个庶子,难不保这个庶子知道点什么呢?
他心里有事自然发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