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实在是可惜,我竟然与刘预这等寒末划淮水而治了。”
王敦的口气中,透着满满的不甘心。
沈充一听,心中立即就有些恼火,既然如此可惜,那还要我去谈什么?!
“不过,既然事已至此,士居你也算是功劳一件,只有半个临淮,那就半个吧。”
王敦似乎也看到沈充脸上表情的变化,转而掩饰的说道。
“沈某不过是奉命行事,当不得使君功劳之赞。”
沈充的脸上表情一闪而过,很快就恢复了往常模样。
不过,这一切都被旁边的临淮太守蔡豹看到了眼里,他心中冷笑,另有了一番计较。
等到王敦军中一切收拾妥妥,开始往南撤军的时候。
沈充与儿子沈劲,父子二人并排而行。
“父亲,我已经听说,这一次是父亲赴使刘预军中,说和两军,可是功劳一件,为何父亲现在闷闷不乐?”
沈劲知道,扬州刺史王敦手下的这些军士,刚刚平定了广陵钱璯之乱,早就想返回江东,这一次避免了战斗也算是顺应了军心。
“哼,王敦果然是虚伪之极。”
沈充冷哼一声,随后把刚刚的经历,都给儿子沈劲说了一遍。
果然,沈劲听完之后,也是大为不满。
“王使君,事急之时就谨慎犹豫,如今事了,却顾念起他的名声来了,怎可如此反复?”
沈充听了,轻叹一口气,说道。
“王敦此人,惜命惜名,却又贪功刚愎,只怕将来给我们惹祸上身了。”
就在王敦率军渡过淮水之后,刘预就立刻率领手下的士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沈充“出卖”给他的那几家临淮郡豪强,给一网打尽了。
这些淮北之地的坞堡豪强,遭受到的战乱袭扰比较少,各家豪强的部曲战斗力还不能跟冀州豫州一带的想比。
只用了几天时间,整个淮北之地,敢与刘预作对的这几家豪强,就遭到了毁家灭族的打击。
不仅自家的土地、人口、部曲等都被刘预查抄没收,更重要的是,依附这些豪强势力之下的流民坞主等,也都被刘预率军全盘接受了。
如此一来,淮北一带的豪强和流民坞主,也都是被刘预雷霆一般的手段给震慑住了,纷纷亲自赶来哭喊着要派族中子弟,给大将军牵马执鞭,就算轮不上牵马执鞭,在后面给大将军的马匹刷毛喂草也是心甘情愿啊。
这倒是省了刘预的许多麻烦,本来还想着如何令这些淮北豪强派遣人质呢,想不到一番腥风血雨之后,杀鸡儆猴的效果如此之好。
不仅这些豪强、坞主乖乖自觉的派遣了子弟为人质,而且刘预已经看了出来,这些豪强坞主派遣人质,并不简简单单的是人质,更像是要派遣追随刘预的侍从一样。
因为这些来到刘预军中的所谓“人质”,一个个都是膀大腰圆的青年才俊,甚至于其中好些人还自带了马匹随从,都是一副要建功立业的样子。
对于这种情况,刘预也是有些纳闷,这么有积极性的“人质”,可是出乎他的意料。
“这是为何?”
刘预忍不住像何衡问道。
此时的何衡,刚刚被刘预任命为北临淮郡太守,虽然只有半个临淮郡可以管辖,但是也是名副其实的郡守啊,妥妥的二千石序列的高官了。
见到刘预询问,满心欢喜依旧没有退却的何衡,立刻迅速的回答。
“大将军,这些人可都没有觉得自己是来大将军麾下当人质的,毕竟,被胁迫交出来的才是人质,他们这些豪强、坞主都是主动派遣的子弟而来,自然也算不得是什么人质了。”
刘预闻言,不禁有些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