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李璮之叛已有计较。
“李瑕又如何?”
“于李瑕而言,坚壁清野,按兵不动,固守关中四塞,静待阿里不哥卷土而来,此为上策;出兵河洛,牵制史天泽,以救李璮之覆灭,此为中策;攻打山西,寻刘整部决战,此为下策。”
“为何称下策?”
“刘整擅水战、杨大渊擅守山城,李瑕若敢出山西,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尔。关中比河洛,居黄河上游,而河套比关中,居黄河上游,随时可支援山西……”
忽必烈听了,并没有太大反应。
姚枢的看法与他相似……
这次的战略目标很简单,在阿里不哥卷土重来之前,解决了中原的祸患。
李璮是必须灭掉的。
而对付李瑕,眼下已安排了两路兵马。若李瑕出兵,便可一举消灭,而若其固守关中,却需等中原汉军先灭了李璮再回过头来攻关中,也许到时又要北征了。
故而说,李瑕不出兵才是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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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十日,临安。
枢密院中,贾似道看着眼前的降书,长长地叹息了一口气。
李璮说得很好听,又要来向大宋称臣了。
但其公开反叛蒙古之前,根本未曾派人来临安联络过。
直到王文统一死,这才匆匆联络,说是要献出之前夺走的涟州、海州,请宋廷出兵。
但据贾似道派出的细作打探来的消息,李璮分明没有向南移兵,与大宋兵马腹背相倚,反而是出兵济南了。
贾似道懂李璮这是揣着什么心思。
一方面,挟大宋之名虚张声势,恫吓蒙古各路世侯;另一方面,攻打济南,亦是恫吓各路世侯。
李璮就是想让别人都服他。
“四十多年过去了,还是这般狂妄愚蠢!”
贾似道不由又想到幼时与李璮同窗时的情形。
那时他父亲贾涉主持淮海局势,安置红袄军为忠义军,李全等人皆为其所用,因此随军的子弟也聚在一个学堂。
李璮当时便是终日想叫别人都服他,傻里傻气的……
“这次,就帮帮你吧。”
贾似道喃喃了一句,提笔拟了奏章。
出兵不出兵?眼下实在太过仓促,短期内如何来得及?
至少,先用宋廷的名义为李璮多添几分威势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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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宋廷封李璮为保信宁武军节度使、督视京东河北等路军马、齐王。”
“哈?”
张弘范笑了笑,翻身上马。
此时已是三月中旬,他终于得到了起复的机会。
忽必烈命他领两千人先往燕京由其亲自校阅。
而在这李璮公开叛乱的第一个月里,所做的竟只有请来了宋廷的封赏,并占据了济南。
张弘范不太明白,李璮做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若是为了威慑如他这样的世侯,那显然,他并没有被威慑到……
“说来,李瑕今年二十二岁吧?去岁封的王。囚牢出身,弱冠之年以战功封王,我敬他一声王爵,是因其本事。赵宋却有甚值得敬畏之处?”
“当年李全便请赵宋封其为齐王,三十余年过去,李全这儿子真是丝毫没有长进。”
“哈哈哈,我记事起便听人说山东李璮有反意,本当是何等英雄人物,竟是将成事之机寄于在如此虚妄之中。”
“……”
跨在马背上说话都是与张弘范交好的张家一辈年轻子弟。
他们从保州领兵往燕京的一路上,迅速却又从容,这般谈着谈着,竟显得李璮这场叛乱像个笑话一般。
偶尔避过人群时,张弘范眼底也会隐隐浮出一抹忧色,那是种“伴君如伴虎”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