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不在意那双规规矩矩摆放的筷子,越琢磨,心头越寒。
“真想不到,傅爷您还能亲自给人……”
我指指碗里盘里井井有条的食物,没有讲出后面的话。
因为我直觉他的“服务对象”并不是我。
傅九瞥我碗中一眼,收回目光,“看来我这殷勤,献的不是地方。”
“我确实有点受宠若惊。”我僵笑着,放下筷子,“因为我可以肯定,你这样做的原因,绝不是因为我。”
傅九不以为然地继续夹菜,垂着眼,自顾自咀嚼,他拿过酒盅一饮而尽,似将某种情绪吞咽下去。
“安心吃你的。”他放下酒盅淡淡道。
“谢谢款待,我真吃饱了。”我擦擦嘴,自那怪异感出现之后,我便对眼前的食物难以下嘴。
傅九笑笑,“这些牛羊虾蟹成了口食,已经回不去家,你不吃,岂不是更让他们死的不得其所啊?”
我无视他的调侃,准备实话实说出自己刚才的想法,“傅爷,其实……”
话到嘴边我停顿下来,我本来想说,他这样服务,让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他摆盘祭奠的往生之人。
万一触他霉头就不好了,于是改口成了差不多的意思,“其实我和您吃饭,真觉得很别扭,您这么服务周到,我就更感觉这是我的‘最后一顿’,实在是吃了也不消化,索性,趁现在天色还早,让我回家行吗。”
傅九微愣,片刻后他淡淡道“没特别意思,就是以前的习惯……兄弟间的习惯。”
我听后一下子愣住……蓦然想起从宗家府里的那个老太太口中,听到的关于傅九的家庭背景。
从她的言辞之间,加上我所经历的傅九对于他那个人渣弟弟的无脑关爱,可以推测出,他们兄弟之间,关系特别好。
可难道他们兄弟之间就是一起吃饭时候,互相伺候的习惯?
某个大户人家的生活习惯已经令人发指,想不到大院的,更是奇特。
傅九要我陪他喝一杯,说没个碰杯的,他会醉,等吃完饭就送我回去。
我无言接过那近五公分高的酒盅……
一开始我还觉得有猫腻,后来发现自己确实只是个碰杯的,我喝一口还是舔一下,傅九根本不管。
直到碰了第六杯之后,他打了一个酒气冲天的嗝,看向我,似醉未醉。
“我爸,自我有记忆以来,一直特别忙。我妈在我五岁的时候,生下傅五申……没多久就走了。”
傅九突然开口,把我说懵了。
他这是……?
我的心跳的很快很不知所措,不明白傅九怎么突然跟我谈起他的家事来了?以前在宗家府那老太太跟我说过的话,我差不多都忘光了。
“一直以来,都是同父异母的几个哥哥,轮流照顾我们俩。他们八人的亲生母亲因为生产的关系,身子一直虚,很早就过世了。”
我暗暗咋舌他们家人丁兴旺,但也能理解,傅九的父亲应该算我外公那一辈的人,定江山的红一代。
那个年代刚建国,提倡鼓励生育,一户人家一般都会生四五个孩子,倒不稀奇……
但傅九是八七年的,傅五申还是个九零后……看来他们父亲是赶在计划生育法彻底落实之前,奋力一搏……我是服气的。
“大哥和二哥大我十多岁,其余六个也大不了我几岁,但他们把我和傅五申照顾的挺好。
除了没爹疼没娘爱,该过的生日,我们一次不缺,该有的情分一样儿不少。
他们在不同军区,相隔天南海北,过年也得等到年初十才能一家团圆。”
傅九给自己斟满,对着我的酒盅又碰一下,“干!”
酒漏洒到了我的手上很凉,我觉得他是喝高了,但仍忍不住好奇,问他为什么要等到大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