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苇支持的铁慈相比,还是铲除后者比较重要。
至于之后会不会带来新的麻烦……至不济她还有他。
太后目光微微流转,她侧后方站着黑袍的男子,明明身处光明之下,还穿一身格格不入的黑袍,但这人就是有一种令所有人忽视的能力,像一团黑云一抹黑羽,融入一切暗的底色中。
黑色的袍袖就垂在她身侧,她宽袖下的指尖微动,慢慢靠近那抹黑色。
将要触及的那一刻,那抹黑色忽然游云般荡了开去。
太后指尖一僵,半晌,慢慢收回。
……
萧家的车马,在皇城门口停下,守城的军士上前来,兰仙儿胸有成竹地摸出萧家的令牌。
守城军士看一眼马车上的族徽,挥挥手便要放行。
忽然有人道:“且慢。”
兰仙儿诧异地看见一名青年将领走上前来。
她不认识这个人,马车里偷看的丹霜却忽然下了帘子。
“王然!”
铁慈皱眉。
这位前未婚夫,被自己打断腿的前兵部尚书之子,竟然掌管皇城守卫。
这下有点麻烦。
王然按剑走过来,盯着兰仙儿,听她说了来意,道:“宫中有令,除非太后有令且慈仁宫派人来接,否则任何人不许入皇城。世子妃要给世子送药,交给本官,本官稍后令人送去便是。”
兰仙儿道:“世子用的药,如何能让外人经手?出了事谁承担的起?”
王然冷冷道:“本官又不认识你,谁知道你是不是假冒萧家下人,给世子送毒药?”
他一挥手,道:“瞧你眼神闪烁,当此时期,女子孤身送药也极为不妥,来人,搜查马车!”
……
前廷开万人大会,内宫里风平浪静。
瑞祥殿依旧大门紧闭。
里头却一片忙碌。
瑞祥殿的前殿和后殿之间的照壁被推翻,一群莺莺燕燕挽起袖子和裤腿,举着锄头,挥汗如雨地开挖地面。
那些往日里娇滴滴的姑娘们,很快就在顾小小和小虫子的指挥下,挖了一条横贯整个大殿的深深壕沟,然后砍掉园内的花树,砍断殿内的木器,搬出很多丝绸锦被,扔进壕沟,又搬来几个铁皮桶,哗啦啦往柴堆上浇,浓烈的火油气味弥散开来,姑娘们面无表情,纷纷点燃手中的火折子,往沟里一投。
火焰立即冲天而起,黑烟滚滚,小虫子嗅嗅味道,满意地道:“殿下师傅给的油就是好用。”
又问顾小小:“顾公子,这样做能行吗?烧宫是大罪,万一……”
顾小小站得远远的,面无表情地道:“如果能拖到太女回来,什么样的罪都不是罪;如果太女没能及时赶回,将来你多喝一口水都是罪。烧宫算什么,没命才是最要紧的。”
“我还没干过这么光宗耀祖的事,觉得有点抖。”小虫子颤抖着,往沟里又泼了一桶油。
大火熊熊,就在前后殿之间的壕沟里燃烧,但远看去,就像整个瑞祥殿被烧着了一样。
小虫子又自言自语地道:“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哎,拖一时是一时。”
然后他蹿上屋顶,大喊:“走水了!走水了!”
顿时,铜锣声,警哨声,脚步声,乱成一团。
宫内有司水局,专门负责走火处理,当即扛着唧筒来救火,结果大门进不去,小虫子把铁门闩焊死了,在门背后一脸惶急地说门被火烧坏了。
救火的人只好转战墙头,宫墙是很高的,而且无令不可攀登。事急从权,司水局监正命人去取梯子,结果说库里的梯子都被工部借走了,去问工部要,工部说是户部借的,户部主事们借梯子去查粮仓了,问户部怎么没梯子,粮仓自己就有梯子,为什么非要从宫中借梯子,但户部负责的是一位老眼昏花的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