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轶儿是我的亲生骨肉,她遭人非难,我这个做母亲的,心里自然不会好受。”音色欲渐低沉,解绾绾有些惆怅,“想想我也悔过,不该让她太过出挑。”
一瞬停顿。
“直到遇见了你,我改变主意了。谁说女子只能深闺绣花,谁说女子不能朝堂议事。女子也能做皇帝!”骤然抬眸,那双俏丽的桃花眼中尽显锋芒,解绾绾一瞬不瞬的看着言浔,“想当年,北祁西南战事告急,北祁国君小小年纪竟愿领兵,亲赴战场,这是何等的胆识魄力,着实让人又钦又敬。”
她在赞叹自己,可小人儿却没有丝毫欣喜。
北祁西南――这四个字,是言浔一生的痛。
缓缓垂目,低声喃喃,“可那一战,北祁终究是输了。”
“输了又如何?”解绾绾的声音陡然而升,一拍几案,见皇后娘娘倾身上前,沉声道“言浔,我告诉你。输,不可怕,怕的是你不敢面对那个输掉的自己。”
一席话,寥寥数言,却是直戳心房。
言浔心中一震,猛然抬头,对上了解绾绾的眼眸。
一夕晃神,耳畔解绾绾的声音仍在继续,一字一句道“当一个人可以坦荡面对黑暗时,他才能迎来真正的光明。”
话音落下,群响毕绝。
眸色莹动,言浔眼眶微湿,目之所及是解绾绾冶利锋芒的眼眸。小人儿无言,一动不动的看着前方,只觉头皮发麻。
这一刻,解绾绾不像是年过半百的后宫妇人,到更像是亲临点兵,指点江山的气度君王。那些话仿佛出征在即,号角吹响,解绾绾立于高台之顶,在百万雄师前做着战前演讲。
她振臂一呼,一呼百应。鼓舞非常,震彻人心,而言浔,只是其中一员。
心彻之余,犹记得之前,听霍慵归曾提起过,在兵法谋乱方面,解绾绾才是西尧的中流砥柱。只可惜她是女子,又甘居幕后,所以才名才未得以显露。
今日听君一席话,如醍醐灌顶。言浔幡然醒悟,才惊觉,又拜服。
眼前这位,才是当之无愧的女公子。
小人儿周身一颤,她背后的余光已然褪去,却在对面的阴影中绽放出了别样的光芒。
“不要怕。”解绾绾的眉眼变得温柔,她将锋芒收敛,声音轻缓,像极了安慰。退开身,继续道“我要轶儿随你一同议事出征,一是为了给你找个伴儿,让你不孤单。二就是,我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女公子,什么才叫真正的女子。
闻此言,言浔已然落下泪来,小人儿红着眼睛,哑声说,“谢娘娘教诲。娘娘所言,言浔谨记于心,此生不忘。”
她哭的像个孩子,是委屈,是释然,也是感激。
言浔终于明白了解绾绾今日召她前来未央宫的用意。原来,解绾绾是怕明日言浔会在其他四国面前露怯,所以才趁今日引宫召见的由头,来给她出谋划策,指点江山。
她这是在帮言浔呀!
这么多年来,言浔只是从穆解韫和霍慵归的口中对这个隐居幕后的西尧皇后有一知半解。言浔知道她聪明,却从未真正见识过她的聪明。不过今时今日,她算是领教了。
什么叫字字珠玑,什么叫句句锦言。解绾绾的确是智者,方才所说,每一句都点在要害处。
她不仅要言浔醒,还要言浔强。
至于言浔,她也从未想过,这世上会有一个人如此了解自己的心意。
那些深藏在心底的,原来有人懂。
“嗐!我就是找你来陪我说说话的,哭什么?”
解绾绾的确是解绾绾,小可人也的确是小可人。言浔一哭,那可怜巴巴的小模样,的确是谁见谁怜。眼下见皇后娘娘正一脸心疼的抬手,帮小人儿擦去眼角的泪痕,还柔声柔气的哄她说,“快别哭了!你这一哭,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