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此刻，北冥与墨依旧还记得宫陌伊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几乎也是脚不沾地，一直在搜寻宫陌烜，她的长发因为好几天没洗变得有些油，她完全不顾忌形象，甚至脸上还沾着泥、眼睛下方都是青色。

她不得不返回学校，他也不得不返回锦城。

他们站在阳光下，她对他说“与墨，我不恨你，但是也没法和你做朋友了。如果我二哥不能回来，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

那一刻，北冥与墨感觉到穿胸而过的风，刮得浑身冰冷，阵阵生疼。

他最后连一句对不起都说不出来。

因为，任何语言在生命面前，都是苍白。

之后，他们各自离开。

听到妹妹的话，北冥与墨喉咙发干，问“商羽怎么了吗？”

“他没有回来上课，也没有去别墅。”北冥与白知道哥哥心情不好，但是也只能道“哥，你帮我找找他吧！他当时肯定以为我离开那么多天，是彻底不要他了，我怕他出事……”

北冥与墨回答“好。”

他马上联系人去找人。

而与此同时，一架飞机冲上云霄。

飞机上，裴商羽望着下方变得越来越小的城市，心头一片安宁。

就在十天前，他在医院里，一切都好似再寻常不过的一天。

护工出去买东西了，他独自在房间里，靠在床头，望着窗外的风景，心头荒芜。

北冥与白那天听完了他描述的真相后，便没有再来过，他到了此刻，也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

一切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那就是他们的结局。

他这一生二十年，认识她的时间有十五年，他曾将生命还过给母亲，也终于什么都不欠了。

只是他对不起她，如果知道最后会这样，那么那天，他不会和她发生关系。

然而一切木已成舟，他为自己的冲动和不克制付出了代价，或许这一生都会因此而懊悔。

他现在已经能勉强自己走两步，他也不知道将来自己能做什么，没有目标，一切好似一眼就能望到人生的尽头。

他觉得累了，闭上眼睛想要休息，病房门却被打开。

进来的不是护工，而是他名义上的养父。

何少进来后，也没有多余的话，只冷冷地告诉他，出院后好好准备一下，回家族。

那一刻，裴商羽就知道，属于他的报复要来了。

他杀了四个人，因为现场没有监控摄像头，他也没有留下任何指纹，那些毒药更不是他在网上购买或者留下痕迹得到的，所以警方根本无法查到证据。

就算何家人指控他，可是警方没有证据不可能抓人。

加上他当时也是九死一生，警方更是没有理由将他归为嫌犯。

然而警方不抓他，不代表何家不会收拾他。

他们死了四个人，裴燕死了虽然对他们来说反而是经济上的得利，但是那四个人的家人怎么可能放过他？

不论他是不是真凶，他活下来了，就是错误，就要承受所有的惩罚！

裴商羽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即使他们知道他和北冥家族大小姐在恋爱，但是，也知道裴商羽不可能永远躲在北冥家族羽翼之下。

他们要整他，有太多的手段和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