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虚默默咬着包子,喝着米粥,却然无法自知,铿记包子是大坑,喝的也不是粥,而是变相的李氏鸡汤!
相士的特殊打扮显然有很明显的辨识度,在这一片贫民区少有不识,那三个青年才离开没多久,又有一个中年壮汉走了过来,憨厚中带着拘束。
“大师,我也想,想算卦相面,看能不能,能……”
壮汉有些结巴,可能是紧张,也可能是天生的,但这不耽误相士和空虚了解他的意思,毫无疑问,这也是个想知道这次粮行扩召能不能被选上的,他毕恭毕敬的奉上了三文钱,只把一双希望的眼睛定定的看着相士,仿佛他就是粮行的掌柜。
但他说的模糊,相士自也不可能对模糊的东西做出判断,猜到是一回事,自己说出来是另一回事,这里面的因果纠缠区别很大,于是笑了笑,
“你是想测什么?未来?家庭?妻女?是相面?还是看生辰?或者测字?”
相士说的很详细,对这类口有残疾的,他一般都很温和,給他们充分表达的时间,从不会露出不耐烦的神态,
那壮汉却没被他的温和感染,实在是因为包子铺中有太多双眼睛看着,一贯没有存在感,总是把自己缩在不引人注目的角落中的人,越到这种场面就越心急,越心急就越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急的满头大汗,直到听到相士最后一句话,才总算是醒悟了过来。
他飞快的拉过旁边包子铺的长布蟠,在一行他基本都不认识的字中找到了一个他看着顺眼的大字,指着它,眼中的明亮更加的殷切。
那是个串字,长布蟠上写着,“包子九文一个,一串馒头五文。”
他选的是个串,这是不识字人的直觉。
相士仔仔细细的看了看那个字,装模作样的又想了想,
“你的想法我知道了,我就送你四个字,心想事成!”
壮汉大喜,恭恭敬敬的对相士大礼拜下,同时也向相士旁边的空虚拜下,他是个朴实的,想着能和大师一起吃早食的人那肯定是朋友,大师这么有本事,其朋友怎么可能差了?
所以,拜了个结结实实,这才喜气洋洋的冲出包子铺,谁不知道,李大师这些年来断相,还从未有说错过的时候,大师说他能被选中,那就一定能选中,哪怕粮行只招一个人,那也一定就是他!
这个结果可比之前相士摇一根手指头要浅显明确的多!包子铺中大家都鼓噪起来,既为那结巴汉子的幸运,也为自己鼓劲,却不是想着怎么在粮行表现,而是怎么在李大师这里拿到定心丸!
有一个机灵的瘦子,却是抢在了所有人的前面,冲到了两人的桌前,这是个认字的,取了三文钱,飞快的以水在桌上划出一字,口中嚷道:
“大师!我也测个字!”
众人伸头一看,都不禁为此人的狡猾而叹,叹息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么个好主意?原来那个字仍然是个串,这就是明摆着想占结巴汉子的便宜,偷奸耍滑,也想求个上上签。
相士不动声色,丝毫不因为是同一个字而流露出任何的不耐或者恼怒,在空虚道人饶有意味的注视中,食指相扣,摇头晃脑道:
“你不仅生计无望,而且还有病患之厄,好自为之吧!”
说完,站起身就走,身后传来瘦子的破口大骂,
“那鸟相!怎么同样的字,他三文我也三文,却偏偏他心想事成,我却是竹篮打水?还咒我生病,厚此薄彼,欺世盗名,不为人子!”
相士施施然而行,旁边空虚道人紧紧跟随,他心里现在已经完忘记了自己的糟糕处境,满脑子都是方才的两个卦相,忍不住好奇,问道:
“大师,头前那汉子,为什么你就一定断他能心想事成?是冥冥中有异数指引,还是只为宽心相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