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绮婧即之前的静嫔,现在被去了位分,罚入浣衣局为奴,严烈也不必再称她为“静嫔”了。
先皇后是他亲生女儿,被他捧在手心里疼着长大的,无缘无故惨死,他这做父亲的岂能坐视不理?
若先皇后是个凶神恶煞、心肠狠毒之人倒也罢了,可先皇后性子温婉闲淡,从不与人结怨,却招来这等祸事。
若不能替先皇后申冤,他枉为人父。
慕容惜羽淡淡地笑了笑,眸光中有锐利之色闪过,说:“没有这么简单,皇上不动于家,并不是单纯地忌惮什么,皇上是一国之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若他真的要不顾一切替先皇后报仇,只需一道圣旨下来,于家就被满门抄斩,至于证据,还不是皇上说有就有的吗?”
这些话自然是不能被旁人听到的,若是传了开去,就算皇上现在正宠她,她也可能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她是想着不跟严烈把话说清楚,他还是执着于将严蕊送进宫,这件事情永远不会有个结果。
严烈也知道事情非同小可,慕容惜羽说出如此大胆的话,他吓的脸色都发了青,赶紧示意她小声些,又万分不解地问:“恕臣愚笨,娘娘的意思是……”
他在朝为官十几年了,有些事情也该想明白,可他是个武将,性子又很耿直,太过弯弯绕绕的事情看不透彻,也是情理之中。
慕容惜羽略一思索,尽量说的浅显些:“严将军也知道,于国公是两朝元老,当年更是力保皇上登基,皇上为报此恩,给了于家很大的回报,他们如今在朝中的权势地位少有人及,若没有足够的证据就动于家,一来世人会指责皇上恩将仇报,二来会引起朝堂动荡,更会让严家和于家正面对抗,皇上绝不希望严家吃亏,才一直没有轻举妄动。”
“是这样?”严烈恍然,同时万分惭愧,“是臣驽钝了。”
“再者如今于家、高家和严家三足鼎立,处于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如果现在除了于家,朝中势力必然失衡,会有什么后果,不必本宫细说吧?”慕容惜羽眼里有冷光闪过。
严烈虽然耿直,却并不笨,听慕容惜羽这么一说,略加思索之后,顿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对着她一揖到地,由衷地说:“娘娘睿智,臣自愧不如!”
“严将军言重了,严将军是真正的爱国之辈,赤子之心令人敬佩。”慕容惜羽微微点头,还了一礼。
“娘娘谬赞,不过娘娘所言臣是明白了,那先皇后之仇难道就不报了吗?”严烈义愤填膺地说。
他的亲生女儿被害了,这仇不报,将来到了地下,他有什么面目见夫人?
“当然要报!”慕容惜羽微微冷笑,接着安抚道,“严将军也不必着急,依本宫对皇上的了解,皇上一定会替先皇后报仇,肯定是要讲究策略的。”
严烈听她话中有话,知道她心中早有谋划,甚是高兴,没急着说话,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首先要找到于贵妃谋害先皇后的证据,这个肯定是有点难,但这是首要的条件,只有有了确切的证据,于家才能哑口无言。”慕容惜羽说到这儿,停了停,提起先前的话,“严将军最好不要再提让严蕊宫之事了,没有用的。”
严烈讪讪然:“这……呵呵,臣……”
“严蕊和皇上都不赞成这件事,再者就算严蕊进了宫,对严家的地位也没有什么改变。更何况严蕊生性单纯又冲动,嫉恶如仇,在后宫根本不可能吃的开,极有可能露出破绽,引来于贵妃的仇视,若她再有个什么意外,严将军岂非又要承受丧女之痛?”慕容惜羽诚心劝道。
严烈忽的明白过来让严蕊进宫的打算有多蠢,登时出了一身冷汗,连连对着慕容惜羽作揖:“是,娘娘教训的极是!是臣鲁莽了,臣鲁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