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俺娘咧。”没了杨刚和冯大娘,来仪成衣铺子里人流潮动。
不知多少人看见了自己熟悉的版式衣衫。
多少夜梦还乡的场景,醒来只能泪沾枕边,望来时路雀归人难回。
“哎唷我去,这身真合适哎。哎呀呀,这料子也就罢了,这衣服我多少年没穿过了。我……呜呜……”
男儿有泪不轻弹,江予月和花苑等人却在这里看到了不少士兵泪洒当场。
她们两个相互看了一眼,明白故土难离的思乡情绪终究还是在曾经少年衣衫中找回了。
便是老孙看着小一号的老家版式,虽然料子不同,颜色也相当淡素,可只有自家那块地儿才穿的衣服,还是看得这位大块头鼻子微微一酸。
“多少年没回去了,孙师傅?”江予月问道。
“大帅当娘打我家乡路过,征集铁匠打军械,我应征入伍,至今一晃已经十七个年头了。我也有十五年没回家了。父母也纷纷入了土,我呢,不得不在这里从小孙变成老孙,从被人带到带着一帮徒子徒孙。”老孙叹息了一声。
“没想过回去么?”这是江予月一直想问清楚的事情。
江予月翻过军法,也找贺南、贺北这样在军中待过的人问过,知道按照吴国的军法规定,任何进入军队的人员,入伍三年,或轮戍边疆五年,都有一次探亲回乡的机会。
由于吴国国土环境复杂,回乡时间从一个月到三个月不等。
这虽然不是强制性的一条规定,但一般而言,不管是不是战乱时期,都会安排的。
更何况老孙这样已经在南疆驻守十五年的老兵呢。
不合理,便是有问题。
“嘿嘿。娘娘,你能想到用家乡的版式来做生意,老孙是佩服的。不过想问更多的原因,不是老孙不想讲,而是……”他顿了顿,“南疆不平定,大帅就回不去。咱们回去也没什么会的活儿,可能老孙我有一把子铁匠手艺,但更多的打了这么多年的兵呢?”
老孙看着周围正在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士兵们又说道
“朝廷给的遣散费,不如在这里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要是能战死,还有些体恤银子发回家乡。我们啊,时间长了,就拿这谋生了。”
江予月心里一个咯噔。
战事拖延日久,没能结束已经是不幸的事情,死去的兵士们都是鲜活的生命。
他们应该是父母的儿子,尽孝于身前。
他们应该是儿女的父亲,满怀期待看着儿女长大。
他们应该是妻子的丈夫,相濡以沫同穴而眠。
却唯独不应该是为谋生而至死都在战场上活着的人。
这,不符合江予月的认知。
“你们不希望战事结束?”花苑刚好听到这段,不禁疑惑道。
“老兵不希望。老兵在这里投入的已经是大半生了。这几年收纳进来的兵就不一定了。”老孙咧嘴笑了笑,“所以娘娘你在大营了说的话,许多人听进去了,但也有许多人是不愿意听到这话的,余坤城啊,不仅是一座城,也是困住我们的一个笼子,多少人想挣扎出去,可也有许多人想留在里面,等死。”
老孙说的唏嘘不已。
手里摩挲着老家的版式衣衫,豆大的眼泪啪掉在了衫子上
“娘娘,路途艰难,你一定要妥善的去做,千万别想着一口吃成个胖子。那样是会激起一些人的反抗的。他们宁可死在战场,也不愿意回到家乡默默无闻。”
江予月点了点头“我还是那句话,一年内我会争取让战争结束。”
“娘娘,拿什么结束呢?你的一席话?你的美貌?八皇子的杀戮?你应该看看你觉得的和平应该是什么样的,而不是想着制止它。”
老孙打了个比方“就像我们打铁的,我们得知道我想要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