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画眉不知道昨晚是不是因为趴着趴着就睡着了,有些染了风寒的缘故,总感觉有些昏昏沉沉,脑子怎么都不大清楚,脚下更像是拖了铅,走的十分艰难。
几乎是费劲全力,才总算是挪动到了未央宫的宫墙外。
跟昙宫的破败寒酸比较起来,这里可就金碧辉煌太多了,因为是熟面孔,画眉都不需要格外的证明,就能畅通无阻地进去。
一边走,一边嘟囔。
“八成是真的着了凉了,昙宫那鬼地方!回头还得去趟太医院求点儿药,省的把病气过给娘娘……”
未央宫的寝殿内,静悄悄的,几乎听不见多大的动静。
以为是里头的主子还没醒,结果进去才发现,已经在梳妆了。
西岐皇后端坐在铜镜前,闭着眼睛让人上妆,一侧的宫女手脚轻快,小心翼翼。
两旁伺候的人也多,不过各个都秉着呼吸。
听到突兀的脚步声,西岐皇后也没睁眼,只淡淡道“回来了?如何?”
显然是已经有人提前禀告过了。
闻言,画眉不敢怠慢,赶紧上前一步。
“回娘娘的话,奴婢回来了。幸不辱命,总算是完成了娘娘的吩咐,就是那南麟皇后……那赵婉兮的女红实在是有点上不了台面,怕是毁了娘娘这件华裳。”
“那怕什么。”
听到幸不辱命,西岐皇后的眼睛,总算是睁开了。
眸底闪现着得意跟痛快,转头看过去,似乎十分满意。
“给本宫看看。其实女红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
一语未完,突然噎住。
没有察觉到她语气的变化,宫女画眉依旧还是一脸的喜色,端着衣裳就准备要上前。
“娘娘说的是。您是真正的凤凰,那赵婉兮,不过是个……”
“站住!”
谄媚没有得到主子应有的褒奖,反而是厉声的呵斥扑面而来。
画眉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被吼得脑仁有点疼。
下意识地揉了揉额角,她才后知后觉地抬头,满脸诧异。
“娘娘,您这是……”
“站在那里,不要动!”
对上她略带几分呆滞的目光,西岐皇后的脸色,变了又变。
瞳孔微眯,有杀气一闪而现。不过随即,她又古怪地笑了笑,示意一侧的宫女拿走画眉手中的衣裳,扯出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问话来。
“画眉,你跟在本宫身边,有多久了?”
这话……好像有点儿不太对劲?
脑子好像,更加迷糊了。
好在好歹伺候这位娘娘时间也不短了,饶是思绪呆滞再怎么不能顺利地思考,画眉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来。
愣愣地看着西岐皇后隐晦难辨的脸,她双膝一软,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回娘娘的话,画眉伺候再您身边,已经十一年了,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您……”
“十一年了啊?那本宫待你,可曾苛刻?”
显然没有耐性听画眉那些表忠心的话,西岐皇后的一双厉眼,只定定地盯着她的眼睛看。
看着那双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上有细而鲜红的血丝在缓慢地游走,搁在一侧的手蓦然收紧,强压住了满心的怒火。
跟她四眼相对,画眉总觉着眼前的主子,好像有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但是究竟怎么了,她这会儿脑子转动的太过缓慢,又反应不过来,只能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如实作答。
“没有,自从被皇上派遣来伺候娘娘,娘娘便待奴婢极好,奴婢心中感激……”
“被皇上派来?原来是这样。”
照例还是没有耐性听一个区区宫女说完话,只一个开头,就让西岐皇后气急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