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夜色静浓。
只有监护仪缓慢的,似乎令人看不到希望的回答声。
苏绮不放弃地继续捏了捏男人的英俊静默的耳垂,突然垂了纤指,她的声音冷下来,微微逼咄道,“我吃醋了,凌嗣南。”
她甩下被子,动作似要起来,“我很生气,我告诉你!我要带包子走了!”
她甚至纤细窈窕的身子下了床,动作真切,嗓音清沉低吼他道,“既然你早已经有人给你生了——‘私生女’。”
用了这个词儿,苏绮有些抱歉,可心底也有冲动的一丝怀疑,不多。
她只是眸光清澈,边期待地去看监护仪。
祈祷,期盼,会有一点点波动。
他会听得到,并且知道她真气了,情急下他会作出动作反应。
只要他有,她就看得到。
可病床上的男人,他手长腿长,身型?阔,过于修长伟岸,他一双腿超出了床尾,放得那样直立。
他就是不醒,毫无苏醒过来的一丝丝迹象。
苏绮站在床边,蓦然垂眼,漂亮的羽睫轻轻的落了落,有些蔫。
睫毛盖下一片阴影,她伸出白皙的指,又去握他宽厚冰冷的手掌,粗粝明显,蕴含沉静的力量,此时无力垂放,骨节修长,显得很矜贵。他浑身上下的细节之处,其实都很矜贵,这个男人干净卓尔,高高在上,霸道又冷骨。
苏绮有点想念他说话的样子了,专治独行,不容置喙,惜字如金。
居高临下的专门命令人。
“你现在倒是来反驳我,训我几句啊。”她微微撅着失落的嘴角,轻声凝语。
可他不上当。
她像个没有得到糖的小女孩,牵着他的大手,轻轻的摇了摇。
最后一口叹息,埋在了喉间。
对待一个深度昏迷的人,她可没有什么办法。
苏绮怅然若失,轻声地又爬回了床上。
她眉目深凝,眼底有锐意划过,一些碎片充斥着眼尾盈盈波光,想到祁遇和她的女儿,她其实若有所思。
借着来刺激凌嗣南,只不过更想让他当下能醒来。
可惜,没行得通。
“唉。你不上当!你个老闷葫芦。”她轻捏他的脸廓。
皮肤紧实,轮廓深硬如工笔雕刻,她捏不起来。
“到底你想什么时候醒?凌嗣南?”她无聊地垂下细细睫毛,与他咬耳,此时全然不害羞,咬咬贝齿,声音嗔怨起伏,“嗣南……”
她从未这样叫过他,学着易北鸣那样子叫了叫。
但是感觉有些奇怪,特别亲密,同辈才会这样。
苏绮略捂了静谧泛红的腮颊。
她与他年龄差有些大,九岁呢,像一个小屁孩偷叫大人名字的既视感。
她一把蒙上被子,嗡了一声,小声失怀道,“同床共枕第四天哟。晚安!”
她却一夜无眠。
那些博士们说,一周也是一个关键期。
他都第四天了。
她刚开始的一鼓作气,满怀的信心,其实所剩无几。
撑到第二日早晨,金色的阳光洒进来,是她一个人的清晨。
病房门外有动静,断续的讨论声。
来人不少。
苏绮的眼睑一沉。
心下也跳得快,但她知道那是什么。
她洗漱后,去打开门。
果然,霍沉矍铄深厚的目光投了过来,他拄着拐杖,挺拔地站在那些博士中间。
向她递来一个眼神。
苏绮反手关上房门,临关前,默默看了眼病床,他睡姿从容安详。
“怎么回事?”她微微扬嘴,可实在笑不出来,轻声问。
“快一周了,他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心脏自动愈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