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三月,春寒逼人,见凌菲穿的寒薄,荀获脱下身上的斗篷围在少女身上,他身段高健,阔大的黑色织锦斗篷几近把她整个人都包起,男子一皱眉,觉的自女人从滇南回来瘦弱了很多,想关心几句,话到唇边还是咽回。
“多谢元帅!”
凌菲弯唇一笑。
豆蔻素面如莲,黑瞳绚烂如星,映着满天彩霞,这一笑若浅淡的和风拂面而来,荀获目光一顿,忙转头去。
甬道宁静,柳絮翻飞,二人并肩而行,仿佛又回至了起先进军杀匪的日子,二人同乘一骑,朝夕相处,女人灵动的一颦一笑,一直旋绕不去,更加难忘珠江城下,千兵万马中,他揽她上马,女人明烈的笑意,成为他一生的桎梏,仅是二年的光景,却倥偬已隔世一般。
若时光可以回转,再一回至扬郡,他是否还会把她留在那个人身旁?
倘若起先不是那番部署安排,现在全部的所有是否便会不一样?
然却,这世上,又怎会有倘若!
错过便是错过了,再无悔字可言。
“凌菲”
荀获忽然张口。
“何事儿?”
豆蔻仰头,黑色的织锦斗篷把她白净的腮颊衬的愈发冰莹剔透,气韵沉练清卓,那般独特,搁心头便再无法忘掉。
荀获这一回深切的望着她,再不避开,面颜幽邃寒峻,一勾嘴角,
“凌菲,来世你如果生为男人,你我再并肩而战,可好?”
凌菲不知荀获为何忽然这般说,却郑重其事地回道,
“自然,不管何时,我永远全都是元帅手下的兵!”
荀获垂眼淡微一笑,重重点头,
“好!”
此刻已出了殿门儿,二人即要分道而行,凌菲思考一刹那,还是尝试的问说,
“玉珍近来怎样?”
荀获黑瞳瞬时沉淡了二分,淡声道,
“那日之后我再没有见到过她!”
凌菲“噢”了声,心知必是那日玉珍酒醉之后给她爹爹又禁足了,她本想要玉珍吃醉后,二人可多一些相处的契机,瞧上去搞巧成拙了。
二人道别,凌菲走了两步,忽然又转身叫道,
“元帅!”
荀获立马停步回首,困惑的看过来。
凌菲深抽了口气儿,犹疑了一会儿才张口道,
“元帅,玉珍是个非常不错的女子,元帅为何不可以试探着接受?”
她不知道荀获是何心思,唯恐自己唐突,忙又补充了一句,
“我就是怕元帅错过了良缘,往后追悔莫及。”
荀获面颜沉静,直愣愣的望着她,好久才垂眼点头,
“我知道啦!”
讲完,转头而去。
凌菲望着他身影走远了,才转身往偏院中走,为何她看见荀获的身影总会莫明的感到孤寂萧索,因此,她真真的期盼有一个明媚的女子陪在他身旁。
玉珍,如春日暖日一般忽然出现,兴许真真的可以温暖那个孤冷的男子。
荀获一路回了元帅府,听见门边有女人的声音,抬首望去,适才还说几日未看见之人,此刻便在他门边。
豆蔻满身翠色绣连枝长裙子,衣袖挽起,席地而坐,正跟门边守门的护卫玩色子,此刻没有看见荀获回来,还大声吆呵着他人下注,而她旁边搁着钱包,瞧上去已赢了许多银钱。
荀获静悄悄的站那,在她的身上似看见另一个人的影儿,有片刻的怔愣,然却非常快面色便一点点冷下来,目光掠过女人暴露在外的一截细白胳膊,更加眉角微蹙。
还是一个护卫先看见荀获,脸上一惊,立马起身,体态立正,叫了声元帅。
其他人齐刷刷起身,脸上浮露出慌乱之色,挺直的站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