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仨人像是一怔,只听当中一人正气凛然的道,
“这题分明是你偷的,走,跟我去官署!”
卖试卷那个人一怔,凌菲也一怔。
卖试卷的怔住是由于碰着了这样个耿直迂腐的主。
凌菲怔住是由于,隔壁讲话之人居然是褚时龙。
真真是人生何地不相逢!
原来跟褚时龙吃酒那二人是褚家做知府的姑家的俩表哥,进京赶考便投宿在褚家,褚家自要尽地主之谊,领着亲人在帝都转转,这重任便落到了褚时龙身上。
褚时龙每日只知道念书,平常里非常少出来,还是问了仆人,才知道云来居也是算作洛阳的一个招牌,因此便领着二人直奔这来啦。
褚时龙不善饮酒,偏这徐郡来的俩表兄全都是酒瓶子,吃了接近一个时辰还不愿走,褚时龙自己正坐的无趣,恨不能立马归家去关在屋中念书才好,正好这时,卖试卷的闯入,因此他拍案而起,一肚儿郁气都对着那个人发了去。
卖试卷的人也没寻思到会遇见这样个主,本即心虚,给他一吓,险些当场尿了,陪着笑颜道,
“这一名小爷爷言重了,小的跟几个小爷说笑的,小的这便滚,这便滚!”
讲完,那个人一撩帐纱遛出。
出了雅间却见门边站着一人盖住了去路,满身藕荷色水文长衫,衣料作工讲究,那个人骤然抬首,见居然是个样貌绝美的女子,气韵冷然,淡笑的望着她,扬唇问说,
“你那儿有考题,可否给本小爷瞧瞧?”
那个人见对方是个女子,必不是真真想看考题的,满面堆笑说,
“误解,小的适才是跟那几个小爷说笑的,哪儿有啥考题?”
凌菲目光一冷,抬手向着他的衣衫抓去,没有料到对方却会点工夫,身子后仰,躲过凌菲的手腕儿,疾速的转头往外跑去。
凌菲蔑笑一声,轻衫缓带的闪身向前,曲指成爪,一把抄起那个人的胳膊,翻身一转,只听一声骨头错位的焖响,那个人惨叫一声,随着胳膊给抓的力量往后仰去,凌菲抬手一探,那个人怀抱中的试卷已落到手头。
从凌菲问话到那个人逃跑,再到给抓,仅是转刹那间的事儿。
凌菲才把试卷拿在手头,还未打开,便听背后传来一声惊异的轻呼。
褚时龙满身青灰色华裳长衫,神情由惊到喜,直愣愣的望着凌菲,嗑嗑巴巴的叫道,
“初、凌娘子!”
给凌菲摁在地下那个人一边忍着手腕儿上的剧疼,一边轻声告饶,
“娘子饶命,娘子饶命,骗钱混口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