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陈氏走不开,杨氏一早就派人过来打听消息。苏宅这边动静闹得很大,消息很快就传回了国丈府。
苏宗耀冷着脸坐在书案后一言不发,杨氏知悉后也沉声道:“此事二弟妹是冲动了,但二老爷不仅囔着要休妻,还派人去把张氏从庄子上接回来,委实太打二弟妹的脸。”
“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怎的干出如此不理智的事,还嫌不够乱吗?”
苏宗耀气得猛拍桌子,“良哥儿现在还没消息,他一个孩子,身边也没个人跟着,失踪了整夜,他还有心折腾后院的破事。”
“大老爷别恼,终归是二房的事,咱们也不宜过多干预。”杨氏站到苏宗耀边,轻轻的把手放到他的肩上。
“这件事先不要让阿娘知道,良哥儿下落不明已够她担忧的,要是再让阿娘知道二弟不仅要休妻,还把张氏接回来,肯定会气得晕过去。”
杨氏点点头,又说:“这一来一回,肯定傍晚的时候张氏就该进京城了,可二弟妹不能被休,不然妾身让人通知玫姑奶奶,让她回去缓解缓解二弟妹和二老爷之间的矛盾吧。”
苏宗耀觉得是个法子,杨氏便命人去通知了苏玫。
苏玫得知了前因后果,惊得好半天没回过神来。真是没想到良哥儿人不大,闯的祸事倒不小。如今阿爹还要闹着休妻,阿娘年纪这么大了,要是被休,哪里还有去路?
她匆匆坐着青油布马车赶到苏宅,一进门就听到陈氏趴在床上痛哭的声音。
“阿娘,阿娘……。”
陈氏恍惚间似听到苏玫的声音。
“阿娘,阿娘。”
这回听得仔细了,真是苏玫的声音,陈氏坐起身,一双眼红肿得像两个核桃,朦胧间看到苏玫撩帘进来,眼里的泪涌得更厉害了。
“玫姐儿,我的玫姐儿。”
陈氏边哭边伸出手,想让苏玫抱抱自己,在这个家里她已经没了依仗。
苏玫见到陈氏哭,自己的眼泪也忍不住,她伸手抱住陈氏,“阿娘,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派人来通知我一声呢。”
“良哥儿那小混账闯的祸,干嘛要你跟着担忧?”陈氏靠在女儿怀里,哭得声厮力竭,“玫姐儿,你赶回来,是不是知道你阿爹要休了我?”
“嗯,是大伯母派人通知我的。”苏玫抹了抹脸上的泪,略略推开陈氏,强颜欢笑,“以往阿爹也说过要休了阿娘这样的气话,阿娘别当真,阿爹不会的。”
“不,不。”陈氏绝望的摇着头,“他那回都是认真的,只是这回更坚定罢了。良哥儿那小蓄牲就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素日里仔细教养,他竟是半分好也没学到,尽是让甘婆子那些腌臜婆子撺掇,现在闯了这大祸,你阿爹不分青红皂白,悉数怪在我头上,我好冤啊!”
见阿娘的眼泪止不住的流,苏玫又给她揩,“阿娘你太着急,就算知道甘婆子那些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戳穿啊!良哥儿是阿爹的心头肉,张氏去了庄子,阿爹也时常眷顾着,你这样突兀想把甘婆子等发卖出去,阿爹会怎么想?他只会觉得是你自己错,还要迁怒甘婆子。甘婆子是张氏的人,你迁怒甘婆子就是迁怒张氏,他能饶得了你吗?”
陈氏这样想起昨夜杨氏也提醒过她,现在还不是将那些腌臜婆赶出去的时候。是早上自己在二老爷面前挨了一顿训,一时间气急攻心乱了方寸,才想发卖了张氏屋里的奴才泄愤。
“那现在怎么办?你阿爹已经派人去接张氏了,还要休了我。我要是被休了,娘家是不能回了,回去只会被人臊死,我没有活路了啊。”
陈氏悲恸欲绝,满心满眼的绝望。
苏玫宽慰着她,“别着急,我这就找阿爹。”
出门左右碰到两个使役,问清了阿爹的位置,苏玫便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