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孙婉被送走的缘故,孙玉溶忙完回到屋里,坐在镜前出神。
好歹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可能不心疼?姑子庵的清冷和孤寂,她这个女儿能熬得住么?只盼她真能修身养性,脱胎换骨,否则真要是一辈子都留在姑子庵,可就怪不得她了。
深深了吸了口气,她提起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泪迹,正要喊人给她沏壶热茶过来,刚一抬头,就见孙嫣走了进来。
“你也忙了这许久,怎的这会子过来?”
此时的孙嫣,内心也是很复杂徘徊的。她被丈夫韦涛怂恿,脑袋一热就过来阿娘这里讨主意,其实在来的路上就有些后悔了,可是又不下内心那份有可能做官太太的虚荣。犹豫着,犹豫着,还是站到了阿娘面前。
“阿娘,有个事夫君让我跟你商量商量。”
“什么事?”
孙玉溶扶额,她今日是真的很累。
孙嫣便将到此的目的说了。
孙玉溶一听,不怒反笑,但不是高兴的笑,而是讥讽的笑。
“女婿想当官?是你听错了还是我听错了?”她边说边起身,表情要说有多可笑就有多可笑,“他自己什么材料他自己没数吗?真要让他当官,什么官他能做?届时闯出什么大祸来,是你担着还是他担着?”
孙嫣的那点虚荣本该在阿娘的这番嘲讽下偃旗息鼓,可是她不爱听阿娘这样抵毁韦涛,素日里他侠两口子再怎么的不合,再怎么的吵闹,这也是与她要过一辈子的夫君。
“阿娘,这夫君可是您替我寻的,怎么现在将他说得如此不堪?”
孙玉溶终于意识到自己话说得太不妥,可是想往回兜也兜不回来,只能尴尬的笑了笑,走到女儿身边宽慰,“不是我说话不中听,咱们得认清现实是不是?嫣姐儿啊,如今婉姐儿去了城外姑子庵,这辈子说不定都不可能回来了,你万一再有个好歹,你让阿娘膝下怎么办?”
孙嫣还是有些不服气,“阿娘怎知我夫君就不是个当官的料呢?”
自家的夫君走仕途,自己能当官太太,说不定将来还能受封诰命,谁能拒绝得了?孙玉溶很能理解孙嫣的心境,她如此坚持,也不过是想让韦涛看看她的本事,亦不想让他轻看她罢了。
罢了,她便顺着她的意说吧,“那你想让阿娘怎么办?去找谁?你雍哥哥还是皇后娘娘?”
“有皇后娘娘在,求雍哥哥干什么?”阿娘没有再拒绝,孙嫣以为看到了希望,声音也微微轻快起来。
孙玉溶表示很无语,她凭什么以为自己有脸到苏瑜面前去卖?当年她可是同三房一样,没少算计苏瑜。“可你雍哥哥是吏部的,这事依我看还得先求他去,他那里要是稳了,皇后娘娘那里应该不难。”
孙嫣是梗着脖子出来了,要是一无所获回去,韦涛指不定还得怎么轻视她呢。
委实而言,她不想去求孙学雍,也不想去面对苏瑜,所以才来找阿娘,想让阿娘出面。
“阿娘,那你陪我去找找雍哥哥吧。”
孙玉溶被架着了,她也不想去去找孙学雍,也不想去见苏瑜。可是孙嫣已经把话放在这里,自己要是不去,似乎又不好,推脱不过,她只能陪孙嫣去找孙学雍。
明日一早就要起程离开上河县,孙学雍刚从县衙回来就准备早些歇息,不料蝶依过来与他传了几句话,离开时正巧又碰到孙玉溶母女俩冷夜赶来。
蝶依好奇的腿脚放慢些,不是她喜好听墙角,实在是孙玉溶母女从未给过她什么好印象。
没一会儿,孙玉溶母女果真没让她失望。
“荒唐,真是荒唐,姑母这是要侄儿我滥用权势替你家女婿铺条青云路出来是不是?”
孙玉溶就知道事情不可能顺利,她之所以愿意过来陪嫣姐儿碰钉子,也是想让孙学雍教她认清现实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