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怪她没有出手相救呢,她之所以没有出手相救,也是想快些离开国公府,毕竟张夫人先前可是放出话来要让苏怜游街示众,虽然改了主意,万一她不依不饶呢?吃亏的是苏怜,丢人是苏府。
“张夫人咄咄逼人的样子你也看见了,不快些离开国公府,难道你真打算彻底将她激怒,好让她拉你去游街吗?”
眼泪顺着苏怜的眼角往下涌落,又问了个让杨氏为难的问题,“我听说祖母可是说过,她宁愿我死在外面也不会答应让我回府,依我对祖母的了解,整个苏府肯定都是上行下效,她若以死相逼,就算是我阿爹也是奈何不了她的,你却到国公府来接我,怎么?难道你在我祖母面前比我阿爹的脸面还大?”
杨氏淡淡笑了笑,直言不讳,“你祖母回府后把屋里能砸的能摔的全砸了摔了,你阿爹初闻你的事情也是气得怒不可遏,可你到底是他的骨血,他不可能放任你不管。他本想亲自到国公府去接你,可我知道国公府正等着他上门,好羞辱他。你阿爹也算是个心高气傲的人,我担心他受到国公府的羞辱后气出毛病来,这才趁他被你祖母叫走之际,私自前来接你。”
祖母叫走阿爹,肯定是因为她的事。
“我还是那句话,我祖母不答应,你真敢把我带回去?”
“你祖母怎么想我管不着,我只想替你父亲分忧。”
马车停在苏府门口,苏怜是最后一个下马车的。看着是大夫人亲自将怜姑娘领进门的,门房也不敢阻拦。走在回廊里,杨氏说:“你从前住的地方久不住人阴冷阴冷的,盼姐儿的云雅苑清幽干净,你暂且住到她院子里去吧。”
苏怜像是神魂离体一般,不答话。
杨氏又道:“那妈妈,你带姑奶奶和凤香姑娘去吧,让她们好好梳洗梳洗,一会儿大老爷肯定是要去见的。”
“是,夫人。”
那婆子那句恭敬的回应让苏怜渐渐回了神,苏府还是苏府,只是当家作主的人不再是她阿娘。如果阿娘还在,她岂能受此大辱?如果阿娘在,岂会如此轻易善罢甘休?灰溜溜的就从国公府回来?
她的心好痛啊,所以回到云雅菀,头一桩事,苏怜趴在床上哭得悲恸万分,不能自已。
先前在松龄院,老太太五令三申不准接苏怜回府,更不准他出门。苏宗耀作为儿子,一个孝子顶天,母命难违,有心违抗,又担心老太太真做出什么傻事来逼他。正当他迟疑难决时,接到杨氏已经往黄国公府去的消息。
他在庭中来回不安的度步,生怕杨氏在国公府受什么大委屈和意外。见到她平安归来,这才将整个乱跳的心搁回肚子里,心里是担心,脸上却是少有的肃穆,指着杨氏言道:“我不是说了等我回来再作商议,你这样背着我去了国公府接人,万一有何不测,你叫我如何是好?怎么跟梵哥儿交待?
面对苏宗耀的气急败坏,杨氏反而笑意盈盈的迎上去,握着他指着自己的手,“夫君安心,妾身不是安然回来了么?”
苏宗耀奈何不了她,只能沉沉的叹了口气,“你吓坏我了。”
小媛闻声,立即脸红掩唇。
杨氏的脸上也浮上几些羞意,“都这把岁数了,夫君说话也不在嘴里转转,不怕人听见笑话啊!”
苏宗耀看了一眼小媛,“不怕,她不会传出去。”
夫妻二人恩爱了两句,杨氏便将袖子里的休书递到苏宗耀面前。
苏宗耀打开看了,是以七出淫邪之罪休的苏怜。他气得吹胡子瞪眼,当即就将休书撕得粉碎,“呸,胡说八道,胡说八道,怜丫头是在某些事上做得不对,但她绝对不会做这种有辱门风之事。”
“咱们信有什么用?旁人只信自己看到的。”杨氏也微微叹了口气,接着问起了松龄院的情况,“阿娘那里如何了?还是没消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