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淡进去。

对于云隐砾的召见，她没有太多意外，可还是装出了不安胆怯的模样，恭敬行礼。

“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云隐砾端坐在龙椅上，即便长年积病，可长居高位的帝王威严不减，浑浊的目光，锐利注视她，“一个郡主封号，就让你胆子大了不少，若是朕再赐你些什么，这皇宫是不是就要被你闹翻天。”

“轻鸾不敢。”她跪在大殿前，腰身挺的笔直，密密的睫羽低敛着遮住眸光，看不出在想什么。

“不敢？”云隐砾猛地拍桌，声音沉静严厉。

“你若有心让庶弟变嫡子，岂会拖到对簿公堂的时候，你若早将此打算说出来，怎么会有后面这些事，刻意隐瞒引起储位之争，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原来在舅舅心中，轻鸾就是如此不堪。”

她不否认，也不辩驳，甚至不关心龙颜震怒，只是一双含着水露的眸子，空洞的看着前方，眼底是清晰可见的悲伤。

云隐砾心里仿佛被什么砸了一样。

记忆有些恍惚，眼前的人，逐渐和回忆中的红衣少女相重叠。

那个总是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妹妹，总是偷偷跑出去买冰糖葫芦的妹妹，那个总是在他做功课时，跑来打搅她的妹妹，何时起，年少时的光彩，都变成了黑白。

还有她，凤舞身边的小跟班，也随着她消失了。

“啊！”

一阵阵剧烈的头痛猛然袭来，云隐砾双手压住脑袋，额头紫色经脉爆出，痛不欲生。

桌上的奏折全被打散，有几本散落在尤轻鸾面前。

高忠德慌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尖叫喊太医。去扶云隐砾，又一次次被他痛的推开。

正当不知所措时，高忠德想到临鸢郡主此前献药，立刻让云隐砾的头痛缓解，急忙跑到尤轻鸾面前，扑通一下跪在尤轻鸾面前。

“郡主，别跪着了，您快救救陛下吧。”

尤轻鸾空洞的眼神这才有了焦点，看到痛苦的云隐砾，她慌的推开高忠德，大步跑到云隐砾面前，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将药丸递给云隐砾吞下。

平复了许久，云隐砾感受到脑海中，似乎出现许多过往开心的回忆，他闭目养神，一晃就是半个时辰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杂乱的御书房，以及跪在散落奏折中间的尤轻鸾。

他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威严，“跪多久呢？”

“回舅舅，半个时辰。”

云隐砾阴了一下脸，“你叫朕什么？”

“您是轻鸾的舅舅不是吗？是轻鸾的亲人。”

像，太像了，看着她的面容，云隐砾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