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田直人提着一袋子抗生素从板桥练马药店走了出来,一辆飞快的摩托车炸着街擦着他的口袋从身旁蹿了过去,破损的口袋里滑落出一堆药品,那个骑摩托的人只扔下一句抱歉就跑掉了。
原田直人没有愠怒,也没有爆粗口,早已圆滑世故的他见那人已没了踪影,也就放弃了躺地上讹人的打算,而且那种炸街的摩托一般人是买不起的,如果讹到某个惹不起的富二代头上,他根本捞不着任何好处。
“这个该死的世界!”
骂着世界的原田直人低头捡起散落一地的药瓶,回到药店里又要了一个塑料袋,装好后走进药店右侧的小巷子里。
巷子越往里走越是昏暗,两侧的墙朝着中间挤压,道路也越来越狭窄,两侧斑驳陆离的墙皮已掉了大半,青绿色的苔藓爬满了墙体,一些小型壁虎在其中飞奔,对准滋生出来的蚊蝇下口,偶有蜈蚣从墙上钻出来,一堆麻雀叽叽喳喳地从电线杆子上飞下来争抢,很快又被墙角流窜出来的野猫给吓走了。
到了最后只能容一人通过的间距下,原田直人弯着腰低头下了七层台阶,来到一间积水的地下室木门前,踩着几块砖头摸出钥匙打开门,听着里面传来的咳嗽声,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
“我回来了。”
“直人吗?”
“嗨。”
“我在里屋。”
说的是里屋,其实就是用彩钢板隔出来的小房间,里面点着一盏小小的led灯,一个不断咳嗽着的中年妇女正在灯光下脚踩着缝纫机赶制着别人要求的手工衣物。
“同学们听说了我家里的情况,很热心,捐了一些钱,我给您买回来一些抗生素。”
原田直人把塑料袋放在床上,母亲望向他,话语中带上了一丝欣慰。
“以后不要再麻烦别人了,这样损害你的人缘。”
“嗯,我知道了,我去做饭了。”
原田直人低眉顺眼地走出母亲的卧室,来到自己的卧室,从床下翻出一堆锅碗瓢盆装进一个黑旅行袋里,又提着今早在超市里买的隔夜菜推开了地下室的房门,阴暗的门口靠墙立着一个阴暗的人,把他吓了一跳,连忙随手关上门,低声道
“我们没有钱,我们都是外地来打工的”
“我知道。”
“叮铃咣啷!”
“直人,出什么事了?”
屋内传来母亲的呼唤声,原田直人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喊
“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
“小心一点,走路看路。”
“知道了!”
原田直人咽了一口唾沫,看着那个站在阴影中的矮小身影,说话的声音就像蚊子一般。
“那个,您是那天那个。”
“给。”
一沓老款的福泽谕吉递过来,原田直人抖着手接过来,那个矮小的身影看他接了钱,接着说
“晚上到光丘购物中心东侧地下停车场负三层来找我,如果你不来,你应该知道结果如何。”
说完,矮小的身影朝着台阶走去,那是一个穿着黑色长款风衣的少女,原田直人清晰地记得她的声音,毕竟被一条蛇缠住的香艳体验他一辈子都忘不了,他也记得那条蛇女去医院偷了尸体,伪装成人类少女的模样,现在找上门来,不知是好是坏?
再坏能有多坏?
原田直人回头望着自己那低矮仄逼的“家”,走到阶梯上阳光照射的地方,看着手中的一沓万円大钞,眼睛泛红,他没有去数,连忙塞进了夹克衫的内袋里,提着锅碗瓢盆和蔬菜走上了小巷子,东张西望了一番,没有发现蛇女的踪迹,便提着东西朝巷底走,来到一栋公寓楼里,交上200円的煤气使用费给房东,使用设置在外的公共灶台做饭。
小巷子里下班回来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几乎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