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复书道:“皇后身处宫中,有太医精心调养,病总会好的。但身陷战争之中的华、苑两州百姓和将士们,却是想关心他们也鞭长莫及。”
唐谨道:“皇上新封的远东节度使汪良正在集结军队,想来不久就可以将支比国人赶出华、苑两州。”
李复书道:“可是除了支比国,康师国、瓦蓝国也虎视眈眈,朔方亦有不臣之心,还有幽台国和五国联军,这些人真是一刻都不得消停。”李复书越说越气,一把扔了手里的棋子,再无下棋的兴致。
唐谨心下一跳,他还没有达到目的,可不能惹怒了李复书,想了想,又道:“皇后向来关心国事,想来也正为边关情势担忧。”
李复书听了更气,指着外面道:“她若是真的担忧,门外的那三个现在就不会在这里了。”
自李复书和吴自远谈话以后,堵门四人组就变成了堵门三人组。
唐谨看了看外面,不由得为赵学尔叫屈:“连皇上都拿他们没办法,皇后又能如何呢?”
李复书“哼”了一声,道:“一个是她亲自推荐,一个与赵家是世交,一个是魏可宗的门徒,而魏可宗对她向来尊重,只比当年的神武太后差那么一丁点儿。她向来聪慧,又与这三个人颇有渊源,只要她愿意,定能够说服他们,只不过她不愿意罢了。”
若是赵学尔愿意帮忙,设置节度使的事情早已经落定,他又何必还要为此忧心呢?李复书忿忿地想。
唐谨才知原来李复书的心结在此,趁着第二日不为又来送菜的机会,悄悄递了话。
不为以为听到了不得了的重大消息,忙敢回去说给赵学尔听。
赵学尔正在厨房练新的菜式,这些日子她每天都会不停地练一道菜,直到她认为拿得出手了,就让不为给李复书送去。每次被李复书退回来以后,她就换一道菜做,练到她自己满意了,再让不为给李复书送去。刚才她让不为送去的是火腿干笋老鸭煲,这会儿她在做的是鱼丸豆腐白菜锅。她按着刚刚学到的知识一一准备配料,没有不为想象中的高兴和兴奋,淡淡地说:“替我多谢唐谨,他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却无能为力。”
做鱼丸豆腐白菜锅最难的部分是鱼丸,也是这道菜的精华所在,需细细地剔除鱼骨鱼刺,再将取下来的鱼肉地剁成肉糜,调好馅料并大力搅拌之后,才能成就美味又劲道的鱼丸。赵学尔身前的砧板上躺着一条三斤重的草鱼,刚杀的鱼还没有死透,时不时地翻身打挺,鱼身上的粘液溅得到处都是,赵学尔拿着菜刀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不为虽然可惜她听到的消息没有派上用场,但还是应声记下赵学尔的话。
如鱼却另有想法:“皇后和魏相都不能阻止皇上,其他人就更阻止不了了,设置节度使是早晚的事,皇后何不现在帮皇上一把,既能消除和皇上之间的嫌隙,也免得柳尚书、彭尚书和卫侍郎当真惹怒皇上丢了官职,岂不比下厨做菜却总是被退回来强?”
赵学尔一边与跳脱的死鱼斗争,一边分心回道:“我做菜向皇上赔罪,是弥补我作为妻子没有尽到的职责,却不会在别的事情上改变我的立场。皇上吃我做的菜也好,不吃我做的菜也罢,我只做到我该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经过长久的斗争,赵学尔渐渐克服了对一条死草鱼的害怕,突然一下扑上前去,把一块白布盖在鱼身上,手起刀落,从鱼尾至鱼头,片下一块鲜嫩的鱼肉来。
赵学尔就这样继续每日霸占的着厨房,也继续每日风雨不缀地做菜、送菜、退菜。
如此又过了数日,不为拎着赵学尔亲手做的饭菜和堵门三人组一起被李复书拒之门外。
不为在赵学尔的劝导下已经习以为常,堵门三人组却一日比一日失落,失望。
堵门三人组沉默地走在离宫的道路上,许久许久之后,卫亦君第一个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