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人民党军事委员会已经在很大程度上代替了蒋百里的总参议职责,没有了张作霖头号参谋的这个头衔,蒋百里光靠一个已经被总装备部取代很大职权的国防科工委主任的职务难免让他几乎被架空。
几方人马云集华东后,没有一个得力的人镇住局面是不行的。蒋百里的职务、级别和威望足够,张氏父子都属意他。而人民军的军事战略已经基本成型,所以一心想学有所用的蒋百里被临时调岗,来一次理论联系实践。
南京本来是易守难攻之地,但当苏锡常相继失守后,惟恐“黯然金陵城下”的齐燮元还是决定放弃这座东南重镇,趁着沪宁线还没被控制之前逃离。
在随后一路狂奔至上海后,这位“斜眼司令”又觉得上海也不安。不得已,他逃到了日租界,后来又逃往日本。
捷报传来,张汉卿“诗”兴大发,于当赋诗一首,题目即是《七律﹒人民军占领南京》:
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
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这一仗打得是痛快,但也发生了很不好的情况,那就是齐燮元的败兵溃退后,在南京造成了暴力排外事件,险些造成中外冲突。11月25日晚,未过江的部分齐军溃兵在南京城内进行抢劫活动,但除两名正在街上行走的外国人及两座已撤空的外侨住宅外,齐军并未袭击其它外国目标。
人民军先头部队开入南京城,沿途鸣枪搜索,并向驻南京的各国领事馆询问有无战犯藏匿其中。得到否定答复后,这些部队即平静离开外国领事馆。
但次日从上午8时许起,南京城内突然爆发大规模的抢劫外国人的排外风潮,一直持续到下午5时。南京城内和下关的外国领事馆、教堂、学校、商社、医院、外侨住宅均遭到侵犯和洗劫。不久后,这一浪潮转移到上海。
新生的奉军政权还需要得到列强的承认,节节胜利的人民军不允许节外生枝。在获悉暴乱发生,张汉卿即下令渡江各军立即担负维护地方治安之责,对顽固不冥者从重从快处理:
“在此关键时期,悉得军管。若有乘机扰乱社会治安、危害百姓生命及生存之举动,及妨碍各国友人之正常生活之行为,即以当场枪决,勿得置疑!”
对齐燮元之第六师,人民军也作了大量宣传,要求各级“反正”军官务须约束手下,平安度过此一时期,戴罪立功。当天南京城即枪毙上百名溃兵,省城治安逐渐恢复。
就在这个时候,长江上传来一连声沉闷的声响,谁也无法预料的事情发生了。
原来因为乱兵迭起,驻扎在长江上的英美军舰在未作任何警告的情况下,即以护侨为理由,对南京进行了炮击。这既是一种武力的炫耀,也是对奉系打败直系后的一次试探:在人民党即将在事实上统一中国的大势下,他对英美国的态度究竟是如何?
这个事一下子被放大,段祺瑞、孙逸仙等甚至包括下野的直系骨干都在看奉系如何做。
不能讨回公道,人民军可以直接被定性为内战内行的穷兵黩武之辈;向英美施压,能不能有效果不说,张汉卿为首的一帮亲美派不说要和美国缔结友好关系的吗?他敢吗?
碰到这个事,要是往届政|府,只能自叹流年不利。中国人和外国打交道,只有吃亏上当没有占便宜的份,从无例外。
不少人都认为此时该忍,这年头列强在中国带来的侮辱已经够多了,个把条人命根本就不在话下。
接到前线的报告,张汉卿心里的那根久未拨动的弦开始起了波澜。国家孱弱,于小民何?当年中国韬光养晦,仍然免不了有银河号事件、有南斯拉夫大使馆被炸的屈辱,这一幕与之何其之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