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殊归露出一反常态的凌厉神色,“只有你能亲手结束这一切,去杀了他。”
他的指尖白光一闪,望舒应召而来,他反手一转,将剑柄朝向岑暮晓。
起风了,刮得他的衣衫猎猎飞舞,他掌心有一丝莹白色的光,那光仿佛听他的话,腾起绕着他一圈,而后钻进望舒里,色泽越来越淡,最后完全融入望舒里。
“我去劝他,我让他走!”岑暮晓浑身凉透,又惊慌又茫然,她接过望舒,只觉一股春日阳光般的暖流自手心涌入全身。
她来不及思考望舒的变化,转身便要向着山门而去。
易殊归望着她,既痛心到这个时候了她仍不愿对他下杀手,又无奈于她如此天真地认为她可以通过三言两语阻止以邪恶为养料的魔神杀戮,他唇角浮起一抹讥笑:“你竟然认为他会听你的?魔神之力会听你的?”
他不是在嘲讽她,也并非不信她,而是不信风诣之。
魔神之力在毁灭中更加强大,强大到一定地步,何止一座华山?其他门派怕是也逃不过这一劫。
岑暮晓心慌得声音都在发抖,却笃定地说:“会的。我会阻止他的。”
她不想杀他,如果能阻止他,那大家都不会死。
她从心底里认为他本是善良的,他这么做一定是受了魔神之力的控制。
她记得魔神之力也曾蛊惑过她,存在于她体内时,她亦无法控制自己停下。
那不是他的本意,她只要想办法平复他的心绪,然后……
然后呢,跟着他走?
她扪心自问,她并不会毫不犹豫地放弃一切跟他走,除非莫染死了,亲手被她所杀,否则她和风诣之绝无可能。
所以他为何要来到华山?他明明已有了莫染,他此举算得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么?
耳畔不断传来剑鸣打斗声。
岑暮晓虽心思混乱,但也极力稳住,飞快地落在了玉女峰。
她自以为她来得相当快,但眼前的一幕幕却犹如雷霆轰顶。
她愣在那儿,愤怒和痛苦刺得她血脉倒流。
她颅内轰鸣作响,近乎精神失常,不停地喃喃:“不会的,他不会的……他面对众仙门的背叛都没有大开杀戒,怎么会……这怎么会?一定是他迷失了自我,一定有什么误会,他不想这样的……”
那是不是帮他找回自我就行了?
可是,他的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无论是否有受魔神之力蛊惑,他已经杀了人,他杀了好多人,都是华山弟子,都是她的同门!
没有尸体。
地上没有一具尸体。
只有那一滩滩触目的喷洒状的血迹证明外门弟子曾用生命顽抗过魔神。
玉女峰失守,近乎被夷为平地,楚青青带着人拼死顽抗,外门弟子无一幸存,已是血流成河的惨烈和劫难。
她眼睁睁看着楚青青被一道黑色利剑般的光亮贯穿身体。
那黑气如风灌进楚青青的体内,她瞬间像骨头被粉碎似的软成泥灰瘫在地上。
“楚师叔!!!”
岑暮晓扑上去,声嘶力竭地喊着,被疯狂的情绪击垮。
她几乎没了思考能力,胡乱挥着剑,斩去环绕在楚青青周身索命恶鬼般的力量。
刚一打散,复又如乌云凝聚。
楚青青的七窍淌着汩汩鲜血,模糊了她的整张脸,她口里涌出大口大口的血,似要把融化的五脏六腑流出来。
楚青青的最后一丝气力不是用于自救,而是为岑暮晓阻隔了一道黑气的攻击。
楚青青爬着、痉挛地匍匐着,却速度惊人,她拼死成功挡住了那道黑气。
“暮晓,快……快逃……”她的声音被满山的打斗声盖过,断断续续听得不真切。
岑暮晓脊背发寒,脸上的血色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