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汀竹紧握着竹筒,几番犹豫,还是一咬牙打开了竹筒,以仙力将竹筒中的小虫送入艮澜耳中,再以仙力催动小虫。
刹那间震鸣虫所发出的挫金之声贯穿了艮澜的耳朵,他猛地惊醒坐起,立时喷出一口血,却顾不上其他,以神力吸出震鸣虫扔进竹筒内,汀竹忙盖好了盖子。
艮澜闭了闭眼睛,胸口因蓦然被惊醒而起伏着,这震鸣虫真不愧是酷刑之一,越小的空间他振翅之声越大,却只有方圆三寸可闻,这样奇异的虫子,他都要怀疑是专为刑罚而生的。
汀竹递上一方帕子,艮澜接了拭去唇上的血迹,又换了帕子擦汗,他下床至桌案后,燃了一块离兆先前送来的凝息香,运神力疗伤。
汀竹收拾了床铺,煮了补气安神的茶,还放了可恢复神力的灵药,放在桌案上。
艮澜调息完毕,耳力已然恢复,缓缓睁开眼端起茶杯,闻到茶中的味道,艮澜道“有心了。”
“这本是汀竹分内之事。”汀竹看着自家神君,虽已平静,却依然透着无法言说的哀伤,这哀伤仿佛将他紧紧包裹着,与一切外物隔绝。
半晌,艮澜望着早已空了的茶杯,道“是不是当真是我不该,不该将她带出辞云山……”
“神君……”汀竹微微蹙眉望着他,神君的样子让人心疼,他将一切过错都归咎于自己,把无尽的痛苦悲伤深埋心底,日复一日地自责、愧疚、悔恨,他看起来一切如常,却没有一刻放过自己。
“神君,泠琰姑娘不会怪您的,她从前对您那样好,看到您这般自责,她定然会伤心的。
泠琰姑娘深爱神君,如若她可以选择,也必会选和您相伴的。”汀竹尽自己所能劝着,虽然不知能否有些许开解,但她不愿神君深陷在虚幻的自责和执念中。
艮澜微微合眼,睫羽遮住了他的神色,“是啊,她待我那样好……”可若不是他带她离开辞云山,往后的一切,便都不会发生了。
“本君无事,下去吧。”他挥了挥手让汀竹退下,脑海里越来越清晰的画面,却挥之不去。
“澜哥哥,你真的是天上的神仙么?”
“这果子很好吃,娘亲说只有辞云山有的,澜哥哥你尝尝。”
“澜哥哥,外面是什么样子,你能带我去看看么?”
“我也想修成仙身,我想跟澜哥哥一样厉害,这样他们就不会看不起我了。”
“澜哥哥,我亲手种的茶树,制的茶,送给你。”
“澜哥哥,我有点疼……”
“澜哥哥,我不想……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