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西南战况如何?”张和问道。
中军大帐之中,萧穆居首,下首张和、葛怀毅、张玗、洛行风分列两侧。众人正在商讨行军计划,西南的战报便送了过来。
张和话落,却没有立即得到萧穆的回应。众人抬头看去,见主帅虽然面色不变,却迟迟没有将视线从战报上收回来。
四人心中几乎是同时发出“咯噔”一声,心脏徒然漏跳了两息。果然,萧穆沉声道“萧元受伤了。”
“什么伤?”提问的是葛怀毅。整日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人,不受伤才是怪事。可若是一般的伤势,断不会写进战报里。其余几人静静地等着萧穆的回答,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难看起来。
“中毒。”萧穆道“中了百越人的毒。”
百越众族地处南疆,虽然近几百年来一直和中原保持相安无事而不是像西域边境一样常常发生摩擦。但是从前,却并非如此。
他们早先也曾觊觎过边境线外这片肥沃辽阔的大地,奈何他们虽称百越,全部人口加起来却还不如中原腹地的一个州人数多。兵马差距更为悬殊,是典型的心有余而力不足。
而从前时常遭受这些山林蛮夷骚扰的朝廷,也尝试过转守为攻,索性将南疆收入自己囊中。但是就像百越打不进中原,中原兵马想要踏平那些“穷山恶水”,同样是屡试而不得。
个中原因有两方面,一是因为南疆气候和中原陆地有极大不同,中原的兵马进去之后大多会因为病痛而战力大为削减;另一个原因,则是百越人在和各种毒物共存的不知多少时光中积累下来的、极为诡谲的巫毒之术。
萧元中毒和萧元中了百越的毒,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尤其是对于西南的大军来说。
主帅若是倒下,刚刚拿下的西南大地便成了敌人刀俎下的骨头,再硬也有砍断的时候。
“凌恒已经在照料。”萧穆继续道。
其他人不知这凌恒乃何许人也,但是听完这句话之后,葛怀毅脸色稍霁。他连忙问道“可有解毒的法子?”
萧穆点头,道“缺一位药,甚是难寻。”他已经将全部内容浏览一遍,便将信函随手交给一旁的张和。
“缺什么药?”出身河间郡张氏的张玗道“我去信让家父帮忙找寻。”
“佛手莲。”张和回答道,看向张玗“你可曾听过?”
若论对于稀罕物件的了解,有两类人不得不提。一类是走南闯北的商人,一类是生在金玉池长在珍宝堆里的士族子弟。前者是因为走了万里路,见多识广。后者则是依仗家族深厚的底蕴,这世间许多稀世珍宝本就是属于他们的。
顾蕴倒是两者皆占,奈何此时不在南朝。所以此刻所有人的视线,都和张和一样投向了唯一出身张氏嫡脉的张玗。
巧了,张玗还真的知道这佛手莲应该去何处寻“若是我没有记错,佛手莲来自异域。天圣元年为贺新皇登基,东海之上的一个岛国派使者前来,这佛手莲便是其中一件贺礼。”
“此物只生长在那个岛国,当时一共送来三株,据说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张玗接着道“其中一株在天圣三年被先帝赏赐给了当时的皇后,第二株天圣七年的时候先帝旧疾复发,太医院入了药,但是也未见多大效果。”
“最后一株,先帝为了笼络士族,将其赏赐给了当时刚刚入仕的顾氏嫡子。也就是在下的姑父,王妃的父亲已故顾公。”
……
“娘亲,您先去上香。”终于来到半山腰的含山寺,日头已经即将升到中天,何峮对着何夫人说道“儿子到山里去转转。”
“你不进去?”何夫人不肯轻易放人,“这山里有甚好转的?”
“我又不信神佛,不是信徒进去难免惹他们心烦。”何峮道“今日之所以过来,是因为想要好好陪陪您。娘亲且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