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明王朱群的大营中,统帅朱珲坐在中军大帐,一名将领自外面走入帐中。
“元萧来了,坐。”朱珲摆手示意这名叫作元萧的将领落座。
这名将领十分年轻,看上去不过弱冠之年。但是来到淮南军中不过一年,已经升任主帅朱珲的副将。
元萧武艺出众杀敌英勇自然是他得上司赏识的一大原因,但是能够被朱珲钦点为副将,那俊朗的面貌和站在一群草莽武夫之中鹤立鸡群的气质,也是不可忽视的一大优势。
朱珲出自士族,虽然在明王朱群手下领兵,但是骨子里对这些粗俗无礼的庶民的轻蔑,不是轻易便能消散的。包括朱群,即使穿上了绫罗绸缎,仍旧掩盖不了他贱民出身的事实。
而他手下的将领,从军之前自然也都是流民山匪之徒,山野莽夫之辈。这些人,朱珲打心底里看不上。
而一年多前在一场战争中崭露头角的小将元萧,第一面起便入了他的眼。
元宵出身书香世家,虽然比不得士族尊贵,但最基本礼仪教养却都是自幼开始被教导。和那些说话时十个字中恨不得夹带八个脏字的泥腿子相比,简直有云泥之别。
朱珲像是找到了同类,对元宵另眼相看。在发现对方行军打仗的能力同样出众之后,更是对其倚重非常、信赖有加。
不过一年时间,元萧这个原本在西南军中名不见经传的小将,就成了统帅朱珲跟前的第一红人。虽然只是个副将,却受到全军上下的敬重或是忌惮。
“将军寻末将前来何事?”元宵十分熟稔地在朱珲下首落座,然后开口问道。
“还能是何事?”朱珲想起来就怒不可遏,两军交战之际,一个职衔还不算低的将领居然突然不见踪影。此等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事情,就这么发生在他营中了。消失的人,还是他颇为看重的一个。
元萧了然,楚云深夜追着闯入大营的贼人跑出去,之后便没有再回来的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全军上下人尽皆知。
“将军息怒。”元宵斟酌道“贼人以楚将军的嫡子做诱饵,显然是早有预谋。”
楚云的家眷都在建宁城,先是俘虏了儿子然后又跑到前线来引诱老子,是个人只要不傻都能看出这背后有阴谋。这么说起来,楚云也是受害者。
但是反过来想,他若是不主动出去,身在几万大军驻守的大营之中,谁又能拿他怎么样?
这才是朱珲发怒的地方,愚不可及、妇人之仁!贱民出身,果真不堪大用。
元宵观察着对方的神色,适时道“劫持楚将军的人,有两方脱不开关系。”
“哦?”闻言,朱珲看向元宵,压下火气问道“除了淮南王府,还有谁?”
元萧道“将军,此事淮南王府的嫌疑固然最大。但是将军莫要忽略了,引楚将军出营的诱饵,是他的两个嫡子。”
“淮南王府的手再长,伸到建宁城的可能性也极小。更何况是悄无声息地将一个将军的两位嫡子从府中掳出再带往前线。”
朱珲背后一凉,仲夏之际却竖起了寒毛。若当真如此,淮南王府的人入建宁岂不是如入无人之境?
“若真是淮南王府的人下的手,”元萧紧接着说道“不会只抓走两个幼童。”
“你怀疑什么人?”朱珲看向元萧。
“末将不敢胡乱揣测。”
“在我面前,你还有何顾忌?”朱珲道“直言便是。”
“诬告上官乃大罪,”元萧抱拳跪在地上,“末将幸承将军看重,断不敢恃宠生骄。”
朱珲沉默良久,对着还跪在地上的元萧抬了抬手“先起身吧。”
后者闻言起身,立在原处。
“掳走楚云,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关于淮南王妃的流言,是从楚将军口中得到证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