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杨华明怎么甩都甩不下来,杨华明没辙只能驮着刘氏出了老王家堂屋来了外面院子里。
直到这时刘氏方才从杨华明的背上下来,死死拉着杨华明的手臂又跳又哭,说着自己先前的惊恐。
杨华明自己其实也被吓到了,他破天荒的搂住刘氏,拍着她的后背:“不怕不怕。”
院子里外围观的村民们因为刘氏这一番闹动,也都获悉了这个惊天大内幕,一时间四下哗然。
胆小的尖叫着往后退,甚至扭头往自家方向跑,好像跑慢了就要被恶鬼给追上。
胆大的却壮着胆子往老王家堂屋里来,想要亲眼目睹下王栓子是不是真的被野兽咬断了脖子。
而老王家堂屋里,此时也乱了套。
虽然王栓子的那颗头颅很快就被杨若晴给捡起来并用帕子包住,可是该看到的人都看到了。
杨华梅发了疯似的扑向杨若晴,“栓子!栓子!”
吓得杨若晴只得把手里的东西给了她,杨华梅揭开帕子把王栓子的脑袋抱在怀里的那一刹那,先前还闹哄哄的堂屋瞬间全安静下来了。
所有的目光齐聚在杨华梅身上,大家的心都揪在一起,尤其是谭氏,她也顾不上害怕了,就想过来拉住杨华梅,结果她自己被杨华忠拉住了。
这种时候,谁都不要过去,千万别去惊动了杨华梅。
大家伙儿都提心吊胆的看着杨华梅,杨华梅却痴痴的看着王栓子。
她还是没有嚎啕大哭,她只是坐在地上,把那颗脑袋紧紧抱在怀里。
她轻轻摸着他的脸,手指滑过他豁掉的那半边脸的时候,指头颤抖得厉害。
她嘴里还在跟他轻声说着话:
“栓子,这两日我人在娘家,肚子里却憋了好多话想跟你说啊,可我一直见不着你的面。”
“其实,那天跟你说和离,是我故意吓唬你的,我咋舍得真的跟你分开呢?”
“你的脾气那么好,我说啥就是啥,你对谁都和和气气的,这世上除了我娘,就是你最包容我了。这么好的你,我咋舍得跟你分开啊?”
眼泪滴滴答答掉在王栓子冰冷僵硬的脸上,血肉模糊,更增恐怖。
谭氏都吓得不敢上前,站在那儿腿肚子打颤。
连小黑都哭成了泪人。
杨华梅俯身,在王栓子的脸上轻轻吻了下,又埋下头来将额头跟他的额头抵在一块儿,紧紧抱在怀里。
“栓子啊,你说过儿孙都靠不住,将来得咱俩相互扶持啊,”
“你说话不算话,你就这么走了,连声招呼都不跟我打,撇下我一个人让我咋整?”
“你个冤家啊,你让我咋整?咋整啊……”
最后一句话说完的时候,她肩膀抖动起来,由缓到急,最后仰起头嚎啕大哭,哭一阵笑几声,桀桀怪笑让院子里外的人听得无不寒毛倒竖,遍体生寒。
杨华梅最后是晕过去的。
“晕了也好,再这样折腾下去她也活不了。”
谭氏抹了把老泪,进屋陪杨华梅去了。
而杨华忠他们这边则赶紧重新拾掇拾掇王栓子,尽快在杨华梅醒来前装棺。
棺材用的是王洪全的,王洪全今年五十九,还没真正到六十岁。
但他的棺木早在多年前栓子娘暴毙的时候就一块儿打好了。
此刻,王洪全一条命也去了大半,他摸着自己的棺木泪流满面的对王翠花和王春花姐妹说:“当年这棺木打好的时候,那个漆匠师父就跟我这暗示过这棺木搞不好不是我睡,我当时还当他是喝多了扯淡,如今看来还真应验了,呜呜呜,我的栓子啊,爹的好儿子没、没了……这往后,谁来给我养老送终啊?”
王翠花泣不成声。
她的好弟弟没了,往后娘家这条路可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