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跟鞋落在地面上,出清脆又沉重的声响,一声接一声,好像不是踩在地面,而是踩在某人的心上。
唐谨然抬起手,捏了捏太阳穴,轻轻出声“你才是那个自欺欺人的人,颜凉。”
脚步声停了几秒,又接着响起。
颜凉没有回头,没有说话。
唐谨然深深吸了口气,无可奈何,三两步追上她。
正好是在楼梯的转角处,没有那些高高低低的台阶,两人都站在平地上。
唐谨然高了她一个半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又好像觉得这种俯视不是很舒服,微微低下身,“颜凉,我宁愿你像以前哭闹着,也不要像现在这样隐忍着。”
他的声音可以称得上是难得的温柔了,没有冷漠,没有愤怒,只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颜凉刚憋回肚子里的眼泪,又猛然一个劲的重新涌上眼眶去。
她泪眼朦胧,有些崩溃“唐谨然,你还想我怎么样啊?我说了我信,你给我点时间,我冷静冷静,我就会信了!你别一直逼着我好吗?”
今天的他穿着一身休闲装,衬衣的衣袖早在宴会上就被他挽到臂弯出,露出的那节手臂的青筋微微浮起,想用力又舍不得用力。
唐谨然将她抵在墙壁边上,把她挡在自己与墙壁之间,让她不能再逃。
她的哭声从最初的压抑,缓缓转变成压抑不住的抽泣。
“你以前总说我生气起来就不管不顾,我现在已经学会控制好怒气了,我没有跟你吵了,你还不满意吗?”她的肩膀一耸一耸的。
颜凉没有看他,一直低着头,眼泪顺着脸颊直直滑落。
唐谨然轻轻一叹,手捧着她的脸,将她脸上的泪抹掉“如果哭出来你会舒服一些,那就哭吧。”
这句话像是一个开关,颜凉的泪流得更畅快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楼梯间里没有脚步声,只剩下颜凉的哭声在回荡着,不知道的或许还以为是闹鬼了。
不知过了多久,颜凉哭得头昏脑涨,站都有些站不稳,还好背靠着墙,不然肯定脚软得不像话。
她的哭声逐渐平复了下来,虽然还是一抽一噎的,但是情况比刚刚好太多了。
“我没带纸巾,你包包里有吗?”唐谨然瞄了一眼她的包包,问道。
颜凉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这是不知道。
他无声地一叹,自己拿起她的包包,打开找了找。
好吧,没有。
他的眉头拧了拧,好一会儿,才将自己的衣角捏了起来,塞进她的手中,“凑合着抹鼻涕吧。”
颜凉瞥了他一眼,没有跟他客气。
虽然自己身上的小礼服比他身上的衣服要便宜很多,但比起让自己漂亮的小礼服弄脏,她还是比较偏向于让他的衣服弄脏。
最好恶心死他,这个洁癖精。
听着她哼哧哼哧地搓着鼻涕,唐谨然闭了闭眼,深呼吸了口气。
等她哼哧个爽快了,唐谨然才站直起身子,没有再半低着身了。
“还去你那个朋友的婚宴吗?”他问她。
颜凉眨了眨眼,觉得眼睛酸涩无比,很难受,从以往丰富的经历来看,她的眼睛肯定肿得很难看了。
“不去了。”她的声音暗哑无力,难听得要死。
颜凉翻了翻自己的包包,拿出了手机,“我跟鲫鱼说一声。”
本来想要打电话,想想又觉得自己的这个声音实在是太吓人了,最后改成短信。
可能是哭得太用劲了,现在浑身无力不说,手指头还有些颤,她哆哆嗦嗦地在屏幕上敲着字。
唐谨然低眸看着她的动作,隔了几秒,像是看不过去了,伸手将她的手机从她手中抽了出来,接着利落地拨给这个“鲫鱼”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