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另一个小界的东临王脸上一阵火辣,借信仰联系掐指一算,几欲郁闷狂,高低种姓人又不是他弄出来的,他去时,这个制度早就在了!他也没对低种姓人做什么事啊!牵累他干什么!
早些年间,他确实有考虑,是将高种姓人收为信徒,还是将低种姓人收为信徒,最后选择了高种姓人。
因为低种姓人没有的东西太多了,愿望也太难实现了,而他只是一个神通王者,无法献出足够的精力和时间去应付他们。
高种姓人就不一样了,他们奴役着大批低种姓人为他们耕作,每日有大半时间在清闲散漫中渡过,只要显显自己的神威,为他们做点小事,信仰就滚滚而来,无需时时去替他们实现心愿,维持信仰的坚定。
结果,低种姓人来推翻高种姓人了,他还被当成了罪魁祸!
一旦信仰流失,他在小绳界积攒起来的人运就会瓦解,很难再收复了。
东临门催动信仰秘术,化梦给神仆。
一尊金像在腐液中消融,高种姓人们低声哭泣,低种姓人们放枪庆祝。
忽有一人眼尖地看见了抬像人手腕上的血印,放声疾呼,“神灵没有放弃我们,他被诅咒了!”
年轻的抬像人一瞬成为了焦点,年轻人看着狂热起来的高种姓人,看着自己同伴担忧的眼神,眼含热泪,“我不要将劳力卖给高种姓人,为了糊口而成为低贱的奴隶,我也不要将心奉献给所谓的神灵,失去自己的主张,推倒种姓制和神灵两座大山,我们才能成为自己的主,才能成为堂堂正正的人!”
“我将以我的英魂守卫我的同伴,守卫我的事业,我将以我的英魂,弑神!”他内心含着恐惧,却又异常坚定,抽出腰间短刀,深深扎进了心脏,“我以我血明志!”
声嘶力竭的巨吼飘荡在庙宇上空,金碧辉煌的庙宇似乎暗淡了一分,高种姓人们陷入了短暂的失语,被他的疯狂震到了,就连入梦见东临王的神仆都被吓醒了,怔怔然盯着那个染血的胸口。
欲脱去低种姓歧视的人们接住了年轻人的身躯,忍着悲痛,一齐喊道,“为了永久的自由,此一战,我们不死不休!”
湛长风静静看着这一幕,而巫非鱼硕狱左逐之担心地看着她。
这么反信仰的情景,对一个新诸侯来说,是不小的心理打击。
湛长风实则毫无波动,一个政权推翻一个政权,一个朝代更替一个朝代,仆要逆主,凡人要逆生老病死,修士要逆命,他们这些王侯帝君啊,有的希望被天地气运钟爱,有的干脆要取代天意,哪个不是在反,哪个不是在争。
湛长风察觉到他们的目光,反而开解道,“逆天而行,逆的是那个不知‘道’为何物的自己,争的是道途上的一线生机。”
“顺天而行,顺的是本心和诸天万道,谋的是一丝毕生追求的‘可能’,这‘可能’是长生久视,‘可能’是找到真我,‘可能’是掘己道,‘可能’是立下不朽道途,有一万个人寻道,就有一万种‘可能’。”
“我当诸侯,是以安定天下为己任,探尽寰宇奥秘为私欲的,安定的天下里,并非所有人都需要知道我是他们的主,甚至,我认为,我名不显,他们自然演变,就是最好的治理。”
“刻意的完美,不如妙趣横生的不完美。”当然,前提是这个世界属于她,她有能力在事情一不可收前,引导改变。
“信仰这种东西,有则锦上添花,无则顺其自然。”湛长风对他们说,“我希望你们陪我走这条路,不是出于情谊或别的理由,我希望你们的选择,对得起你们的‘道’,也希望,对你们的‘道’有所帮助。”
“如果有一天,你们现今日的选择是不适合自己的,是错的,尽管离去,我不会挽留,”
硕狱眼眶微湿,每一次听她谈道都是那么妥帖直入心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