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有意还是无意,是我将黑子带到沈卫的面前,是我唤醒了他的良知……你可能不知道,良知对于梁宽身边的人来说,是最大毒的毒药,见血封喉当场毙命……”她用手抹了下眼睛,呼出来的白气一团团散开。
云锦觉得刚才在火锅店里储存下的热量和力气全都被风吹散了,此时他通体透凉,手心里却全是冷汗。
好不容易揪住手指握了一下,“够了,不要再往下说了!”
萧红哼一声:“你是不敢听还是不愿听?可这就是事实,你不是一直好奇吗?你不是一直都想替梁宽做个不一样的专访吗?这些听起来是不是很不一样……”萧红说到这又忍不住停下来狠狠吸了一口气。
有些事捱过去了她此生就再也不愿提,今天既然把什么话都讲出来了,她也无所谓再留着什么东西。
她抬起头来再度看向云锦,可几米开外的那道颀长身影已经变得有些模糊不堪。
“不过,你在报道之前,还是先回去问问你的上司,看他是不是会让你报道,虽然他已经做好了得罪梁宽的准备,但是我怕他的准备不够。”萧红声音已经沙哑难辨。
萧红用最后一点力气喊完,沙哑的声音散在风里面。
长街空冷,路灯昏黄地照在她脸上,身影已经变的模糊了,可云锦还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的脸和五官。她没有哭,只是被头发盖住一点的眼神看上去有些悲伤。
云锦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身上已经一点温度都没有了,就连手心里的冷汗也都被风吹干。
他只是不断摇头,然后喃喃自语:“为什么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他轻声念着,然后慢慢转身。
萧红依旧站在那里,看着那道背影转过去,两边的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终于越走越远了,这是一个目送他离开的过程,直到云锦的背影在长街尽头与夜色融为一体,彻底消失,她才重重喘了一口气。
终于…终于走了!
她浑身已经没有一点力气,双腿软下来,到最后干脆抱住自己的膝盖蹲到地上。
以前也不是没想过自己会用最残忍的一种方式——自己亲述,将当年的事公之于众,如同自己亲手把自己身上的衣服一层层撕开,露出里面藏住的烂肉给他看。
真疼啊,她没想到竟然会这么疼,疼到浑身发凉,连走回去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萧红跟云锦见面的同时,阿海将电话打到梁宽那里,“宽爷,萧红八成是疯了……”
梁宽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只是想逼一逼她,这些年他一直是这么控制萧红的,没想到这次真到了她的极限了,“她那边你看好就行,那个记者,我会处理的。”
阿海说,“宽爷,据我的观察,那个记者是真的将萧红当朋友了,至少也是同情她,如果上面催的不紧的话,我看他未必会报道出来。而且这次郭越亲自过来,是谁指使的明摆着的事,云锦到底是周以沫的人,只要他不过分,我们没必要多得罪一个人,您说呢?”
道理梁宽何尝不知道?但最近发生的事都脱离了轨道,他这次是真怕事情失控呀,等了一会阿海见梁宽没回答,接着说,“要不,我找郭越谈谈?”
阿海是真心不想跟秦叶夫妇翻脸,他在徐东身边很久,自然是了解徐家人的。不错,徐家是很可怕,但是要他在秦叶跟徐家中选的话,他宁愿选择不得罪秦叶。
梁宽是何等精明的人,自然知道阿海心里想什么,他说,“那行,希望郭越识趣。”
挂了电话之后,梁宽想了一会,直接拨通了周以沫的电话。此时,周以沫正在跟徐艾佳逛街,温漪不知从什么地方过来,狠狠的撞了徐艾佳一下。
周以沫眼睁睁看着徐艾佳摔在了地上,而一旁的温漪还一脸的幸灾乐祸,“这么大的人了,走路都能摔跤,真是的!”